「玉龍答失王子,這是?」
「回去告訴海都,我們雖然失去了阿里不哥這個盟友,但忽必烈還有一個大敵,馬上在玉門關附近就會有一場大戰。讓他不要再蟄伏了,做好出兵的準備……」
等玉龍答失又匆匆離開,披著白巾的色目人回過頭向東方望去,回想起了他主人的口頭禪。
「黃金家族成員,每一個,都是汗位的爭奪者。」
這趟阿力麻里城之行,證明了他的主人是對的。
阿里不哥死了,但汗位之爭還遠遠沒有落幕……
~~
與此同時,在羅蘭泊西南方向,象征蒙古大汗的九游白纛正在迎風向前。
李瑕與兀魯忽乃的兩萬兩千盟兵雖已出征,卻沒有直逼合丹的大營,也沒有向東往玉門關方向靠近。
他們反而是向西,趨往孔雀河的上游。
孔雀河畏兀兒人稱作「庫爾勒河」,漢人稱做「飲馬河」,據說是因為漢時班超曾飲馬于此。
它自西向東流,最后注入羅布泊。
李瑕打算駐扎在孔雀河邊一座名叫「駱駝山」的山峰附近。
那里屬于尉犁縣境內,距離合丹的營地只有不到一百里,幾乎可以說是貼到合丹臉上了。
綠洲雖然沒有羅布泊附近的那麼大,但是有水源,足夠兩萬余人短期內養馬,有高地,利于長久對峙。
同時,宋禾領兵從玉門關而出,將會駐扎在羅布泊以東的風蝕谷,對合丹形成了兩面夾擊的勢態。
總而言之,在行軍階段,李瑕的目的就只是先搶占有利地形而已。
兀魯忽乃很擔心沒到駱駝山就遇襲。
當這日第五次看向合丹的探馬,她不由驅馬與李瑕并轡而行。
「你就不怕合丹直接殺過來?」
「不怕。」李瑕十分篤定。
「為什麼?」
李瑕道:「我不確定合丹是否會主動出擊,但我確定這對他而言不是好的選擇。或者說,他來了會很慘。」
「怎麼會?他的兵力至少是我們的三倍。」兀魯忽乃道:「他完全可以速戰速決,一舉擊敗我們。」
「我來得太快了,剛擊敗阿里不哥就迅速北上,連打探我們虛實的時間都不給合丹,他喪失主動了。」
「所以,他才應該主動出擊,搶回戰場的主動權、不讓我們占據有利地形,不是嗎?」
「真希望他像你一樣短視。」李瑕淡淡瞥了兀魯忽乃一眼。
并非他為人狂傲,而是故意打壓她的自信。
讓她心里沒底,之后的指揮才會更順利。
兀魯忽乃挨了這一句批評,十分不悅,臉色沉下來,顯出察合臺汗國秉權者的威嚴。
「真希望你說的是對的。」她語氣也淡下來,「而不是像我那個被瓦片割了喉嚨的丈夫一樣只會說大話。」
李瑕反而笑了笑,自抬起望筒向北面看了看。
他這一笑,又讓兀魯忽乃覺得自己太過小家子氣了。
沒過多久,便聽李瑕道:「他來了,你馬上就會知道我是對的。」
他說罷,將手里的望筒一遞,遞在兀魯忽乃手里。
兀魯忽乃抬起望筒看去,只見前方極遠之處,一名李瑕的探馬正往回奔,手里擺動著一桿旗,代表更遠處有敵軍。
如她所言,合丹有三倍之眾,不可能放任李瑕這麼囂張大膽地行軍……
看《終宋》
===第925章 曼古歹戰術===
報萬夫長!叛軍就在前方,動靜很大,還帶著他們搶到的九族白纛。
」
風沙之中,正跨坐在馬背上努力用指甲剃牙的察察兒抬起頭,瞇眼向西南方向看了看,罵罵咧咧。
「額秀特,我守了東面那麼久,這狗宋人原來跑到西南去了,該烤了他的肉吃!」
說是這麼說,牙縫里的肉沒剃出來,實在是有些煩人,就算真烤了李瑕的肉,察察兒也覺得吃不下。
他不急,又歪著頭剃了一會牙,才再次抬起頭問道:「怎麼樣?狗宋人和狗寡婦的叛軍更近了沒有啊?!」
「報萬夫長!沒有,他們在原地停下了。」
「停下了?」
察察兒塞在嘴里不停挖牙縫的手指終于拿了出來,道:「他們是不是發現我們了?!」
「有可能,聽說宋人有能看很遠的東西,可能看到我們了。」
「額秀特,你不早說……勇士們!隨我去殺敗這些叛軍!」
號角聲終于響起。
察察兒這一萬人先動,后面又有四萬人從兩邊圍上去,包圍叛軍。
將近二十萬匹戰馬奔騰在大漠之上,黃沙遮蓋了整整數里的天空,浩浩蕩蕩仿佛整片沙漠正在掀起一陣海嘯。
他們當然不全是蒙古人,新域這地方各人種都有,但無一例外的是,騎術都很高超。
合丹本想等他的十萬援軍到了再與李瑕決戰,但沒想到李瑕竟是想行軍到孔雀河的上游,若這還不戰,不僅地利丟了,他這蒙古宗王就顏面無存了。
換言之,今日這一戰,是元軍預料之外的。
就像一只獵狗正趴著睡覺,有只老鼠突然竄了上來。
于是獵狗迅速撲向老鼠,雙方展開了一場疾速的追逐……
察察兒騎術很好,而且他的戰士是一人兩騎。
只追了一個時辰不到,他就逼得李瑕拋棄了攜帶的大量牲畜。
「哈哈哈!真是在和宋人作戰嗎?我怎麼感覺是和蒙古部落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