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錯,昔里吉汗與六盤山在大帥這里不重要,對忽必烈而言卻極為重要。他不殺昔里吉,就不能完全算是蒙古大汗,總會有蒙古人借著這個名義反對他。」
「大帥,不如把昔里吉先送回六盤山?如此一來,興慶府哪怕是守不住了,我們也不至于一次輸掉所有籌碼。」
「不能送走。」李曾伯搖了搖頭,道:「送走了,士氣就更低了。」他轉身下了城頭,向城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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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瑕把昔里吉汗帶到興慶
府之后,便安置在城內一個荒廢的尼姑庵。
這日,李曾伯走到庵前抬頭看去,只見是「戒壇院」三字,一時便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
想了想,他才想起軍中那個叫王滿倉的校將常說的一個故事,說的是西夏皇帝李元昊與沒藏氏在這戒壇院中偷情。
轉頭一看,院子周圍負責守衛的都是唐軍。
據說「護衛「蒙古大汗的差事清閑,多選一些因傷退伍的老兵,既有經驗足以充任,又不至于太累。當然,對老兵而言更好的差事還是在軍中任教官。
走進院中,才見到許多蒙古***勛貴,或在讀書寫字,或在吹拉彈唱,看起來過得還算體面。
自從昔里吉汗到興慶府這麼久,除了入城時李曾伯遠遠看過他一眼,今日才算是第一次真正會面。
他一時不知如何稱呼。真計較起來,這種禮儀措辭曾經讓宋、金的士大夫糾結了好幾年。
「蒙古大汗,會說漢語嗎?」「會。」
昔里吉的聲音有些稚氣,有些細。
李曾伯瞇了瞇老眼,見其披著白袍、帶著氈帽,年紀雖不大,臉上已有細細的胡子,幾乎是只露出一雙眼睛,倒是很有威嚴。
一個傀儡,本不該有這種威嚴的眼神。
「忽必烈攻到城下了。」李曾伯道:「你說,如果你落到他手上,會死嗎?」「會。」
連著兩個問題得到的都是這樣只有一個字的短促回答,李曾伯并不在意。
他之所以親自來,是想看看昔里吉守城的決心,于是道:「城不好守。這一戰,城中所有能動的人都需要調動起來,我需要你們來幫忙守城。」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一直看著昔里吉的眼神。
只見這個年輕的大汗先是低了低頭,試圖掩藏那份柔軟,一會兒之后便抬起了眼,道:「好。」
李曾伯道:「我會把看守你們的兵馬調走,還會起用外面那些蒙古人。你需要告訴我,
誰不值得信任。」
「好。」
李曾伯轉身便向外走去,他不需要一個傀儡下令,只要確定了其決心,別的他自然會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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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元軍統帥虎闌箕又對城池發起了猛攻。
他之前攻城不算賣命,如今卻想在忽必烈抵達之前就攻破興慶府,頗有種臨時抱佛墻的意思。
「沒有火炮了!」
城頭上,一臉血污的士卒扭過頭求助般地大喊道:「還有炮彈嗎?!」「沒有了,黃河水把運送來的輜重泡了,沒有火藥了。」
「用砲車,拿砲車砸他們啊!」「石頭都不多了。」「轟!」
元軍的石頭砸到城上。
之后,見今日終于耗盡了唐軍的火炮,元軍敢于集結起來,開始登城強攻。一直激戰到了傍晚,城頭上布滿了雙方士卒的尸體。
有一名攻上城頭卻被砍傷在地的蒙古士卒倒在那里嚎叫,看著元軍潮水般退去,連忙向城垣邊爬。
伸頭一看,摔下去必死無疑。
之后,雙腳便被唐軍士卒拖著,從污濘的雪地上被拖到了十余人中。「都看我。」
忽然有蒙古語響起,這士卒抬頭一看,見是一個十分貴氣的蒙古人。
「你們不認得我,我是大蒙古國斡亦刺部的首領,娶了成吉思汗長孫女火雷公主的哈答駙馬。一直以來,我追隨著的,才是真正的大汗,是蒙哥大汗的兒子、諸王在忽里勒臺大會上推舉的,寬厚仁慈的昔里吉汗。」
「你這個滿嘴都是謊言的懦夫.....」
「噗。」
有蒙古士卒站起來大
喊,但隨著通譯把他的話告訴了周圍的唐軍士卒,馬上便有人上去一刀將他結果了。
血甚至還濺到了哈答臉上。
哈答嚇得擦了擦頭上的汗,方才繼續道:「忽必烈是背叛了蒙古的罪人,你們被他蒙蔽,必將受到長生天的懲罰。但仁慈的大汗決定給你們一個贖罪的機會。」
「別聽他的!他會害死.....」」
又是「噗」的一聲,唐軍對待這些俘虜根本毫不留情,馬上又把敢有一點反抗的人砍翻在地。
哈答臉色更白了一些,道:「我不需要你們做什麼,會放你們回去,讓你們感謝大汗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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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虎闌箕才察覺到不對。「元帥,唐軍又把傷員放回來了。」「又放回來?」
虎闌箕皺起了眉,對此并不高興。
之前他第一次聽說李曾伯放回俘虜是高興的,當時還嘲笑唐軍為了示好連戰功都不想要。
但漸漸他便發現,傷員們在這種寒冷的天氣從興慶府走回來,基本上是救不活的。讓薩滿法師作法,或將他們放進牛腹里都不行。
往往是消耗掉更多的食物,而不能再成為戰力。
便讓他惱火的是,軍中開始有人在議論興慶府中存在的那個偽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