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塔察兒大喊道,「快調兵去攔住他們。」
倉促應敵,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調動哪些兵力,還得讓撒吉思來安排。畢竟這種危急的情況,他這輩子一共也只遭遇過寥寥幾次。
「大王,沒有兵力可調了,除了大王的怯薛....」
「怯薛?」塔察兒有些不安,猶豫了一會才道:「調一半人去攔住他們。」
就在他們調兵遣將的一會功夫,東面來的那快如閃電般的兩千騎竟殺到了陣前。「嗖嗖嗖......」
元軍紛紛轉頭放箭。
然而,這支唐軍卻是生力軍,帶著各種裝備才抵達戰場。他們在策馬狂奔時抬起了弩,單手便摁下括機,數十余步的距離,弩箭激射而出,狠狠地扎進了元軍的皮甲。
慘叫聲連天。
塔察兒甚至顧不得再看西面那正在瘋狂突圍的兩萬人,而是看著東面的戰場,想到了襄樊連綿的秋雨、想到了興慶府的洪水.....
打硬仗?他絕對不打硬仗。
當然,現在就想著撤退確實是太早了,局勢還沒到那個時候。「手雷!」
遠遠傳來幾聲大吼,之后便是一連串的大響。「轟!」
「轟!」
~.
那些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士卒不提,就連塔察兒跨下的良馬也不安起來,「咴」的幾聲便開始在原地打圈,暴躁地刨著地面,想要逃開。
「吁!吁!」
塔察兒差點摔下馬來,心有余悸,雙腿死死夾住戰馬。
「額秀特,快啊!」他期盼北面的主力快點到,「快啊,我只有一萬人面對兩三倍裝備精良的敵人,快啊!」
心里已經有了這樣的借口。
塔察兒甚至開始思考如果離開戰場,忽必烈會不會怪他。
會。但不是現在,因為汗位之爭剛剛結束,現在忽必烈還離不開他這個東道諸王的支持。
想到這里,塔察兒登時安心不少。
再拿望筒一看,只見前方「轟」的一聲有手雷炸開,爆射而出的鐵片扎進了幾名怯薛士卒的臉上,他們摔下馬來
,捂著滿是血的臉嚎哭不已。
望筒把視線拉近,一張眼珠都被射爆了的臉突然出現,嚇了塔察兒一個大跳。之后沒多久就聽到戰場上響起一陣吶喊。
「天可汗!」「陛下!」
「我們的援軍就在那里!」之后就是無比熱烈的歡呼。
其實這是一個防守的好機會,唐軍因為得知李瑕就在對面,不敢再隨意拋擲手雷。塔察兒本可以組織起一次有力的反擊。
但他沒有。
他甚至覺得李瑕也不至于這麼拼命,早點跑了大家都輕松。......
「嘭!」
李瑕瘋了似的奮力一砸,虎口巨痛,手中的長槊砸在塔察兒的一名怯薛千夫長的頭盔上,斷作兩截。
只剩下半根堅硬得像鐵一般的棍子在他手中,他奮力一刺,將斷木刺進一個向他殺來的敵兵臉上。
「噗」的一下,同時自己小腿上也中了一刀。手中沒了武器,讓人有種窮途末路般的悲涼。「陛下!」
卻是霍小蓮沖上前,護住李瑕將他拉回陣中,抬手一指,吼道:「塔察兒逃了!逃了!」李瑕用那被汗水迷了的眼看去,看到了塔察兒的大旗被砍倒,但也看到了北面的塵煙。「追殺塔察兒.....別讓他穩住腳.....」
下一刻,前方一陣歡呼。
那是有選鋒營士兵殺得前方的元軍向南、北兩面退去之后,忽然看到了熟悉的盔甲。「是我們啊!我,胡勒根,教你們騎馬、吃肉的,我啊!」
「胡教官?」
李瑕才轉過頭,便看到了一個身影倏地滾到了面前。
低頭一看,胡勒根渾身上下都是黏著汗與血的塵土,只有一雙眼還顯得十分機靈,讓人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慶符縣,但隨著他開口說著流利的漢語,又讓人有種割裂感。
「臣救駕來遲,陛下恕罪.....」~~
「大汗,消息回來了。八剌大王和塔察兒大王都沒能攔住李瑕,塔察兒大王的敗兵還攔住了撒蠻將軍的兵馬,現在李瑕已經過了灶火溝.....」
忽必烈沒有親自去追李瑕,而是留在戰臺上聽取各個方位的戰報,并調動兵馬。他像擁有一只無形的手,能夠捏起戰場上所有的元軍,輕易就擺到某個位置。但現在,李瑕快要從他指縫中溜走了。
忽必烈看向地圖,只見張易已經上前,將李瑕的位置標注好。
「這里本有塔察兒大王安排的五千守軍,但唐軍有三千人還在與他們作戰。除此之外,我們已經沒有大股的兵馬能趕到李瑕的前面....」
忽必烈道:「那就從后面殺上去。傳本汗命令,立即攻打賀蘭山下的唐軍大營。」
「大汗英明,李瑕就像是只兔子,逃得太快了,但把他的窩給端了,看他還能逃到那里去。」忽剌忽兒連忙贊嘆。
「這是愚蠢的比喻,你顯然沒有聽過一句漢話叫狡兔三窟。」
忽必烈卻只是淡淡掃了這位堂叔一眼,有些疲憊地、不易察覺地輕嘆一聲。
他要登上原本不屬于他的汗位離不開這些宗王支持,可當面對更強大的對手,這些沉溺酒色的宗王卻又成了他的拖累。
99k..99k.
===第1150章 堆兵力===
「報!」
剛經歷過一場血戰的小荒山上,一騎快馬趕到了宋禾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