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汗信任張弘范,讓脫忽掛帥,而讓張弘范負責具體軍務,仿佛像是更信任張弘范的能力。
脫忽也不是真的就沒生氣過,他只有想到這就像是把擠奶、剪羊毛這些事要交給奴才們做,心里才能輕松許多。
現在張弘范沒做好。
「該死。」
身后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已有怯薛回過頭去與敵人打斗,但也有人逃開。
「殺啊!」唐軍將領的呼喝很近,幾乎就是在耳邊爆開。
脫忽大怒。
他也是能征善戰的黃金家族宗王,不是只會逃命的懦夫。
他也能返身廝殺。
然而,才轉身過他才發現,自己手里握的不是武器,而是一只酒壺....
怪張弘范奪了他的兵權,讓他放松太久了。
「噗。」
一顆頭顱掉在地上。「脫忽大王戰死了......」
很快,有許多元軍士卒策馬逃出大營,向西,將脫忽戰死的消息報給他的奴才。
~~「哈哈。」
王滿倉捧起脫忽的腦袋,竟是在那剃禿了的腦門上親了一下,大笑起來。
好不容易他才收斂了,轉頭向王立道:「還真殺了脫忽。你說,我們這點兵馬,真能取河套嗎?」
「你手里這位蒙古宗王一死,且看張弘范還能不能鎮得住那些蒙古千戶....」
===第1197章 歸鄉===
漢陽。
八月初二,呂文福終于趕到了漢水畔,接到了蒙元的使節答魯普蠻。
不同于中都海牙、郝庸所帶領的到臨安的使團是由忽必烈直接派遣,答魯普蠻卻是由阿合馬派遣來見呂文德的。
他們將具體商議襄陽榷場一事。
答魯普蠻是蒙古人,卻起了一個漢人的字,兼善。
他會說漢語,且讀過書。
這般看來,許多人會將他當作一個推崇漢化之人。但實則答魯普蠻學這些只是為了更好的從他父親治下的漢民身上斂財而已。
他也以善于理財著稱,因此成為了阿合馬的得力心腹。
這日,一見呂文福,答魯普蠻便不耐煩地叱喝了幾句。
“為什麼要讓我到這種炎熱又潮濕的地方來?呂文德為什麼不在襄陽見我?”
遇到這種態度,若是呂文德在此,以他的暴脾氣,或許會給答魯普蠻一點教訓。
但呂文福卻很好說話,道:“大人見諒,家兄數月前曾在襄陽久等,見過了董文炳大人,這才轉回鄂州。”
這“大人”之稱是宋時對外族首領的稱呼,如今宋元既已議和,呂文福便以此作為對元人的敬稱。
他敬的倒是答魯普蠻這個人,他大哥呂文德現在還真不太把蒙古人放在眼里,敬的是有錢。
答魯普蠻帶來了大量的金銀珠寶、人參皮貨,希望與呂家貿易糧食、布匹、美酒。
可以預見的是,這貿易一旦鋪開了,將會給呂家帶來源源不斷的利益。
“沒用的話不要說了!”答魯普蠻道:“帶我去鄂州見呂文德,我不會坐船,需要騎馬去。”
“這……從漢陽到鄂州,肯定是要坐船渡江的。”呂文福賠笑道。
“我說了,我不會坐船!”
答魯普蠻是在表達不滿。
他認為呂文德應該親自到長江以北來與他商談。
呂文福聽得懂,卻沒辦法再請呂文德來,只好一指長江,笑道:“長江天塹攔在面前,只好請大人坐船渡江。”
“額秀特。”
答魯普蠻忽然用蒙古語嘀咕了幾句,大意是呂文福的母親家里遭了竊賊才懷上呂文福的。
呂文福心知那不是什麼好話,看在錢財的面子上,沒去問通譯。
正聊著,遠處有蒙古探馬狂奔過來,向答魯普蠻稟報了幾句。
答魯普蠻聽了,眉毛一挑,問道:“你們在和李瑕打仗?開戰了為什麼不告訴大元?”
“李逆派兵偷襲了江陵府,但他攻不下,我兄長很快就能擊敗他。”
呂文福對李瑕的攻勢不以為意,此地離江陵府遠著呢,都不知這蒙古人是怎麼打探到消息的。
他心底更在乎的還是財富,一邊與答魯普蠻談著請他往臨時搭建的涼棚飲酒歇息,一邊安排著船只貨物,準備渡江。
……
“去押一批力夫來搬貨。”
“是。”….遠處的漢江碼頭上,有三百余赤著上身的力夫便開始把小船上的箱子搬往大船。
午后的天氣炎熱,曬得人昏昏欲睡。
忽然,大船那邊響起了呼喊聲。
“捉住他!別讓他跑了!”
呂文福不耐,問道:“怎麼回事?”
“有個犯人想跑。”
“狠狠打一頓。”
荊湖這邊,但凡是身強力壯的犯人,都會被呂家所用,或在軍中效命,或做打手爪牙,一開始多是做些粗力活。
呂文福對此事并不在意,引著答魯普蠻便往大船上去。
走到江邊,只見一漢子正被摁在地上打。
“啪!”
“啪!”
帶著荊棘刺的靴子一下下甩過去,將那漢子的背打得皮開肉綻。
呂文德走過去總覺得有哪里不對,但說不上來。
忽然,答魯普蠻轉過身,走到那漢子附近,從呂家隨從手里搶過鞭子,猛地一甩,狠狠抽在那漢子身上。
他似乎嫌呂家的隨從們打人不夠用力,親自上手。
周圍的人都有些訝異,心道這關你個蒙古人什麼事?
“不喊?”答魯普蠻冷笑道,又狠狠抽了一鞭。
“啪!”
地上的漢子從喉嚨里發出了怒吼聲,奮力想要爬起來,卻被死死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