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叫“熊”,就如他身上那虬結的肌肉一樣,他的每一寸細胞都仿佛為暴力而生。
血手氏族的大多數掠奪者都沒有名字,除了氏族的首領,或者被首領賜名的十夫長。
按照從上個世紀沿襲下來的傳統,血手氏族的首領,單名往往只有一字。
比如他的上上任名字叫“蛇”,被“鷹”啄瞎了雙眼扔進地鐵,任由啃食者分食。
后來“鷹”被“熊”攔腰撕斷,捏碎了脖子,掛在路燈上點了油。
到現在那尸體已經不見,只剩那顆丑陋的頭顱被他用來墊了火盆。
這里奉行叢林法則,強者便是王。
而他毫無疑問是最強。
同時也是最兇惡的那個!
匍匐在階下的男人不敢抬頭,甕聲低語道。
“畜民準備獻給您的貢品時耽擱了一會兒,我們再次啟程已是黃昏。城區有異種覓食,我們怕弄傷畜民獻給您的貢品,就借道了菱湖邊。”
“本想著那地方人跡罕至,卻沒想到剛一進去,就發現那里有人的蹤跡。我和我的搭檔一路尋覓,最后在一片林中,發現了一處隱藏的聚落。”
“多少人?”
男人的額頭貼著地磚。
“不超過三十人!”
聽到這個數字,熊的眼中浮起一絲輕視,臉上不甚感興趣。
三十人而已。
除去老弱女眷,能成為戰斗力的成年男子,能有這個數字的一半就已經很不錯了。
這種幸存者據點通常沒什麼油水。
換句話說,連當家畜的資格都沒有。
等個好日子派些小的們過去,老幼屠光,男女皆抓來做奴隸。冬天大雪封路出不去門,正好關屋里找找樂子。
若少肉食,還能殺些烹食。
“貢品呢。”
“已送至您的房間!”
熊不耐煩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笑容。
那笑容讓人不寒而栗,就連盆中的火焰都恍惚了幾許。
“很好,你退下吧。”
男人連忙問。
“那菱湖邊的據點……”
熊不耐煩地揮了下手。
“等明日我醒了再說。”
“是……”
叩首的男人唯唯諾諾應了聲,心中苦笑,卻不敢任何怨言。
等你醒了……
怕是都明天這時候了。
……
清晨。
距離貝特街不遠的街上,命令商隊停下等待的李斯特,看了一眼待在左手的機器表。
這是他最近才買的小玩意兒。
透過透明的表殼可以看見多個金色和銀色的指針,以及指針下方勻速轉動的齒輪。
不只是時間,這只表同時集成了指南針、測速器、蓋革計數器等等一系列的功能……雖然能買得起這種“奢侈品”的人,大多是用不上它們的。
李斯特的心中不禁遐想。
或許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拿到進入巨石城上流社會的門票?
他早就已經厭倦了行商這門行當,尤其是這些年來掠奪者、變種人、異種們的活動越來越頻繁,他不得不花更多的錢在保鏢和保險身上。
再加上還要和這些鄉下人打交道。
或許自己應該學著那些內城的大人物們,將生意交給下等人去打理,用空下來的時間去提升一下自己的品味。
有句話怎麼講的來著……
對!
階級的跨越!
“就沒人教這些土著們守時的概念嗎?”
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分鐘。
但那個人并沒有帶著他需要的東西出現。
李斯特不禁在心中想,或許他已經死了也說不定,畢竟變異水蛭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東西。
這時候,街角出現了一道人影。
“是楚光讓我來的,他說與您有過約定,要賣一些藍色的蘑菇給您。”
余虎從街道的角落走了出來,將雙手亮出,示意自己沒有帶武器,也沒有敵意。
之前楚光囑咐過他,如果看到“李總的商隊”出現在貝特街,便將這番話告訴他,然后帶他來菱湖濕地公園。
如果對方拒絕,那就算了。
李斯特的眼睛瞇了起來。
“他人呢?”
“他沒辦法來這里,”余虎搖了搖頭,“他已經離開了貝特街,現在和他的同伴們住在一起。”
李斯特大概花了三秒鐘,權衡了其中的風險與回報。
二十公斤藍傘菇,已經值得他冒這個險。
“帶路。”
余虎謹慎點頭。
“請隨我來。”
……
今天避難所外的平均氣溫已經下降到了十三度,這個溫度對于空氣潮濕的南方而言還是有些難受的。
嗖嗖寒風,已經讓人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避難所的外套采用了特殊的自適應導熱材料,摸起來的觸感類似于橡膠,但卻像化纖一樣輕盈柔軟。在5到35度區間內,可憑借材料本身的性能,來實現低溫時隔熱,高溫時導熱。
所以這也就出現了,有的人即使頂著寒風也能活蹦亂跳,有的蜥蜴卻被凍得網絡不良。
“這游戲果然還是不太真實,”夜十輕輕嘆氣,臉望著天說道,“我就是南方的,這個溫度刮風,根本不會像這樣沒感覺。”
“你特麼把衣服脫了試試!”垃圾君被凍得直哆嗦,這會兒正裹著厚厚的鹿皮大衣,不斷地蹦跶來讓自己熱起來。
夜十瞅了他一眼,像是在看白癡。
“我干嘛要這麼做?”
垃圾君:“%ap;@!”
雖然天氣變冷,但對于牛馬小隊而言,今天仍然是個大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