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親戚,在石碑鎮,距離這兒大概三十多公里的樣子。前幾天他逃難到我這兒,說上百個掠奪者入侵了他們的鎮子,反抗的人不是被打成了篩子,就是被吊死在門口,剩下的要麼是被抓去做了苦力,要麼被按在地上折磨到幾乎斷氣。”
“當時他藏在廢墟里,眼睜睜地看著火在鼻子前燒著,裝成尸體動都不敢動一下,總算是僥幸活了下來。”
客廳里的氣氛更加僵硬了。
似乎是為了緩和氣氛,一名稍顯年長的幸存者輕輕出了口氣,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做苦力至少沒被吃了,看來這些人還講點明。”
“我還沒說完老人和小孩都被砍了頭,”那個瘦削的男人輕輕動了動喉結,表情麻木的繼續說道,“他們只要能干得動活的,和能生孩子的。”
壁爐中的火焰熊熊燃燒。
客廳內晃動著明亮的火光,空氣卻涼的可怕。
“夠了!”
布朗先生拍了下桌子,煙灰從他的嘴角抖落,掉在了靴子旁邊。
他將半截煙頭摘下,按在了煙灰缸里,表情陰沉的看了在座的各位一眼,緩緩開口繼續說道。
“這兒是我們的家園,我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里,跑?能跑去哪里。我們根本無路可退,只有死戰這一條路”
“只是你無路可退吧,畢竟你有這麼大一座農莊。”
先前諷刺驛站老板的疤臉男,一針見血地戳穿了他的漂亮話,咄咄逼人地說道。
布朗先生的臉色一僵,臉漲成豬肝色,瞪著那個男人說道。
“什麼叫我無路可退?我完全可以帶著我的籌碼去巨石城。
在那里,我的日子會比現在舒坦一百倍,你希望我這麼做嗎?”
“去巨石城?像貝特街的那個鎮長一樣?”疤臉男瞇了瞇眼睛,冷笑著說道,“我可聽說他這兩個月過得不太好你和他不是有盟約嗎?他們被藍外套胖揍的時候咋沒去幫幫他。”
布朗臉色陰沉。
這時候,忽然有人開口道。
“我們為什麼不去找那些藍外套幫忙?他們連血手氏族都解決掉了,之前還和軍團的人打了一架,也許他們能對付那些掠奪者”
布朗還沒開口說話,旁邊馬上有人用嘲諷地口吻說道。
“那些藍外套?他們可沒有義務幫我們,真到了生死關頭,他們會第一時間躲進他們的老鼠洞,把門一關,與世無爭的躲個幾十年再出來。兩個世紀之前他們不就是這麼做的麼?我可是聽說過的。”
驛站的老板緊張說。
“那請巨石城出手”
帶著人帽的男人搖頭道。
“我們已經沒有錢了。”
“那就給糧食!”
見一雙雙視線唰地看向了自己,布朗用憤怒回應了這些可憐蟲們眼中不切實際的渴望。
“糧食?現在哪還有糧食?倉庫里就剩下明年開春用的種子,我們總不能吃一整年的草。”
“那你們說到底怎麼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在這兒吵?”
“我對逃亡沒意見,反正這日子也快過不下去了,興趣能趕在明年開春之前,在南邊找個能種莊稼的地方。”
“舉手表決吧,贊同逃難的人舉”
這時候,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客廳里一片混亂的爭吵。
正要發作的布朗克制住怒火,深吸一口氣道。
“進來。”
來的那人名字叫劉正月,是他手下的保安頭子。
在門前抖了抖雪,劉正月走進了溫暖的屋子里。
“大人,我們的鄰居給您送了一封信”
布朗看著他問道。
“信上寫著什麼?”
劉正月看了一眼桌前的眾人,又看了一眼布朗先生,低聲說道。
“大人,要在這里面念嗎?”
布朗的臉色閃過一絲不耐煩,但也許是覺得這麼多人聽著確實不妥,于是還是耐著性子招了招手,示意他把信遞過來。
接過信。
信封拆開。
將信紙抽了出來,布朗掃了兩眼,臉上浮起一絲驚訝,然而很快便被猜疑和凝重取代。
戴著人帽的中年男人看著他問。
“信上寫著什麼?”
“來自鄰居的邀請,沒什麼,和你們沒關系”布朗先生隨口回了一句,同時小心地將這封信疊好,塞進了衣兜里。
坐在木桌前的眾人面面相覷,交換著不信任的視線。
他們當然不會相信這老狐貍說的鬼話,但這里是他的地盤,他如果不打算說的話,他們也沒有辦法強迫他。
“好了,都散了吧,我們已經從晚飯時間討論到了這個點兒,如果你們還打算繼續爭吵下去,請換個地方,別在我這兒看著都煩。”
這里的主人已經下了逐客令,客廳里的客人們雖然不滿他的態度,但也不好在這里繼續糾纏,紛紛臉色不悅地起身離開了這里。
屋子外面大雪紛飛。
然而并不比屋子里更冷。
一行人朝著農莊外走去。
瘦削的男人用手搓了搓肩膀,看了一眼周圍的其他人,壓低了聲音說。
“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不可能是嚼骨部落的對手我們只有逃難這一個選擇,河谷行省中部的其他幸存者也是這麼做的。”
年長的幸存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