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躲進地下的幸存者就像老鼠一樣,用自制的鐵管步槍和弓弩偷襲他們的巡邏隊,將裝滿黑火藥的罐頭扔進他們加工子彈、炸藥的作坊和車庫。
灰狗正開著小差,就在這時,樓下忽然傳來吱呀的推門聲。
聽到腳底下傳來的動靜,那掠奪者下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步槍,朝著身后黢黑的走廊喚了一聲。
“誰!”
“我,來換防的!”黢黑的樓道應了一聲,一個瘦的和猴似的男人,從樓梯口的方向走了上來。
瞧見是自己人,灰狗松了口氣。
“換防?不是還有兩個小時嗎?”
那人回道。
“金牙大人的命令,從今晚開始六小時輪崗改成四小時,一天一班改成兩班。”
灰狗傻眼了。
本來聽到換崗他還怪高興的,能回被窩里睡覺了, 結果現在有人告訴他還得再站四個小時。
“也就是說……我還有一班崗?”
那人很明顯也不想加班, 一臉煩躁地說道。
“是的, 估計又是那個迪隆想出來的餿主意,說提防藍地鼠的偷襲,以后夜間巡邏的范圍從四新區周邊擴大到整個市區。”
幾個月前他還挺尊敬那個人的, 但那是幾個月前。幾個月前他們的部隊勢不可擋,但現在呢?
像條病了的老狗一樣龜縮在垃圾堆里, 他討厭這兒潮濕的空氣, 討厭那些沒完沒了的襲擊, 更討厭那群骯臟的老鼠。
現在仔細想想,就算沒有那個人出的主意, 他們一樣能把那些擋住他們的幸存者聚居地暴揍一頓。
如果不是那該死的謹慎,他們去年冬天就該住進北郊那群藍地鼠的屋子里了。
灰狗一臉詫異。
“偷襲?這兒離前線可有二十公里。”
中間隔著松林峪這座關口,那些地鼠們打算怎麼過來?
總不能打洞過來吧。
“不知道, 命令就是這樣, ”將皺巴巴的地圖塞到了灰狗懷里, 那人不耐煩地催促道, “別問了,趕緊去!拖到一會兒換崗的隊伍出發了, 你就一個人過去吧!”
雖然心里一萬個不情愿,但接過地圖的灰狗,還是拿著步槍朝樓下趕去了。
輪崗的位置在四新區外面, 他們得乘坐木筏出去,前往換崗的途中還得承擔巡邏的任務。
不少幸存者都是趁著天黑出來找吃的, 游擊隊大多也是這個時間出來活動,這時候一個人走夜路, 等同于自殺。
木筏已經等在樓下了。
坐上木筏的灰狗,隨著木筏上九個弟兄一起上了路, 路過小巷口的時候,他終于看清楚了那里飄著的是什麼。
是一塊纏著水藻的廣告牌。
灰狗看不懂上面寫的什麼字,只覺得這長長一條的形狀像極了棺材。
被這一閃而逝的念頭給晦氣到了,他從那廣告牌上挪開了視線,和木筏上同行的弟兄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而此時無論是誰都沒有注意到,那月光粼粼的臭水溝上,幾抹不易察覺的黑點隨著水光的晃動一閃而逝。
一支由二十五架飛機組成的航空編隊, 已經抵達了他們頭頂的正上方……
……
夜空中。
雙手扶著操縱桿,駕駛著W-2對地攻擊的蚊子,用幾乎吼出來的嗓門,朝著通訊頻道興奮地叫道。
“這里是地精兵團航空隊, 貨已送到目標區域上空,隨時可以開始行動!”
這兒高度足足有三千米,再加上高空的氣流,只要不開火或者投彈,再大的動靜也不用擔心被
此刻,被尼龍扣結結實實地綁在飛行員座椅背后的夜十,耳朵和臉頰已經被機艙外呼嗖的氣流吹得幾乎失去了知覺。
他現在整個人都是麻的。
否則他肯定會和蚊子抗議幾句,關于把他們稱之為貨物這件事情。
事實上,夜十現在的狀態和貨物確實也沒什麼兩樣。
W-2滑翔機是單座椅飛機,沒有多余的位置留給乘客。
不過這對“完全真實的虛擬現實游戲”來說顯然不是問題。
機艙后方和飛行員座椅之間留有足夠的空間,卡BUG多塞一個人照樣能起飛。
玩家本身也不是按F進入飛機,就算座艙里沒有座位,也能自己創造個位置出來。
至于夜十為什麼在這里?
那就說來話長了。
上午的時候他們還在前線的戰壕里和掠奪者激情對射,原計劃堅守到48小時之后,然而還沒到中午就被調回了后方,被命令執行一項特殊任務。
一開始夜十還挺興奮,以為是他們在戰役中的突出表現觸發了隱藏任務,直到他聽完了任務的具體內容。
根據指揮部制定的作戰計劃,他們需要乘坐地精兵團的滑翔機,空降至西洲市城區,破壞敵方戰略設施,為前線部隊爭取時間。
他們的裝備已經裝在空投箱里先行扔了下去,箱子里放著從VM上拆下來的定位器,即使在離線狀態下也能搜索到。
雖然老鼠兄弟之前在西洲市做窩的時候,搭建了簡易的通訊塔,但由于轉移部署到青石縣的緣故,那座通訊塔已經斷電了一個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