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背著一只高過頭頂的大箱子,只見他徑直走到了土坑中,撿起那顆銀色的圓球,放進了箱子里。
“嘿,等等,你們弄壞了我的一”
看著這些人拿了東西就要走,握著獵槍的王大山追了上去,鼓起勇氣嚷嚷了一聲。
然而話還沒說完,一張鈔票便塞到了他手中,將他嘴里的話堵了回去。
穿著外骨骼的士兵盯著他,言簡意賅問道。
“夠了嗎?“
“夠,夠了,嘿嘿…”
看著手中的鈔票,王大山原本義憤填膺的表情瞬間喜笑顏開,客氣地目送著那些士兵回到了飛機上。
100cr。
別說是壓壞的這點麥子了,把他這塊田的莊稼全給買下來都綽綽有余。
守衛羨慕地看了這家伙一眼,轉身回到了自己車上。
要是早點發現就好了,這錢得有他的一份。
幫企業干活絕對不會吃虧,在云間行省這幾乎已經成為了一種常識。
那些人雖然談不上慷慨,但從不會吝嗇手中的報酬…
如果要說這片廢土上還有哪個地方,能瞻仰到人聯的最后一抹余暉,那毫無疑問是東海岸的明珠那座名為“理想城”的烏托邦。
層層疊疊的混凝土與鋼筋骨架從地表一直延伸到天空,站在地表抬頭向上望去,甚至一眼望不到盡頭。
霓虹閃爍的光污染是這座城市最形象的寫照,投屏在最外圍大廈上的全息影像哪怕隔著數十公里都能看到。
不管是從多繁華的地方來到這兒的廢土客,都會像土包子一樣瞪大眼睛四處張望,并被那閃爍的燈光和四通八達的交通弄的不知所措。
一架架磁懸浮列車穿梭在高樓大廈之間,如同游動在海藻之間的魚群。
只有少數大魚,能游到最高處,欣賞清晨的第一縷初陽…
站在落地窗前,男人靜靜地看著窗外,就像在欣賞著客廳的魚缸。
他的名字叫羅永,是銀翼集團董事會的核心成員之一,持有17的股份。
“緊急通訊手段……看來我們的開拓者號真的遇到麻煩了。”坐在沙發上的客人饒有興趣地端詳著手中的酒杯,忽然若無其事地開口說了句。
他的名字叫康樂,是康茂集團董事會的核心成員之一。
和主要從事重型工程裝備制造的銀翼集團不同,康茂集團的業務范圍主要是輔助裝備與醫療器械。
兩人雖然是酒友,但聚在一起的時候,討論的話題總是與酒無關。
“嗯。“
“聽說你兒子在那所開拓者號上?”
“是的。”
見這家伙這麼沉得住氣,康樂驚訝地輕輕抬了下眉毛。
“你不擔心麼。“
“你們不是有克隆人定制業務嗎,再克隆一個就是了。“羅永用稀松平常的語氣說著,那平靜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波瀾。
康樂輕輕抬了下眉毛,意外的多看了他兩眼,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將視線從落地窗前的背影上挪開,他淡淡笑了笑說道。
“…我們能克隆細胞,但克隆不了記憶,更克隆不了靈魂。“
“你還信那東西?“
“和信不信無關,那只是一種抽象的說法。我認為,人是一種區分于物的概念,而血肉僅僅只是這種概念的載體。制作容器很容易,很久以前我們就能做到了,甚至能做的比自然誕生的更好,但我們至今仍然做不到將抽象的思想,從一個容器轉移到另一個容器…”
康樂滔滔不絕地繼續說著,然而站在落地窗前的羅永卻并不想聽,只是目不轉睛地望著窗外。
不遠處,一架“電鰩”運輸機緩緩地穿過鱗次櫛比的高樓,落在了樓頂的停機坪上。
他看見幾名士兵帶著一只箱子,快步走進了大樓內。
很快裝在那箱子里的衛星,會被送去專業的技術部門拆解,下載里面的數據。
雖然還沒有讀到儲存在那顆衛星中的數據,但羅永已經能夠猜到里面寫著些什麼。
只有在最危急的時刻,才能使用這種緊急通訊手段。
那顆衛星既然離開它的軌道落到了這兒,本身就已經包含了很多信息…
我對你們的理論不感興趣。“
從窗外收回了視線,羅永打斷了康樂的滔滔不絕。
盯著坐在沙發上的那個男人,他用認真的語氣繼續說道。
“號避難所是理想城居民的信仰,時隔兩個世紀我們終于找到了它。只要能打開那扇門,我們就能結束廢土上的一切混亂,讓這片土地回到那個偉大的時代。”
康樂微微愣了下,隨即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似的,笑出了聲來。
他搖了搖頭,將酒杯放回了桌上。
“……你嘲笑我相信靈魂,自己卻相信一個更不靠譜的傳說。“
羅永糾正了他的話說道。
“那不是傳說,而是通過嚴謹且精密的計算得出的結論。”
康樂的態度并沒有任何變化。
“計算…呵呵,如果真有那種推演未來的技術,那些躺在墳墓里的家伙就沒想過會變成今天這樣?”
“能被推演的不是未來,而是概率意義上的可能,我們的存在不是最好的證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