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它的dna正進入不穩定的階段,最近還是盡量少帶它前往危險的地方比較好。尤其是前線,沒有子實體的保護,落單的母體是相當脆弱的。
落羽認真點了點頭。
但出于好奇,他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個不穩定的階段…到底是什麼”他的小羽還能繼續進化嗎
那可真是太牛逼了。
看著似乎樂觀起來的落羽,赫婭搖了搖頭。
“不知道,我手上掌握的研究數據不足以解釋這種狀況,我只能根據有限的線索做一個大致的推測。”
落羽咽了口唾沫,等待著她繼續說下去。
在腦海中整理了片刻思路,赫婭停頓了片刻之后繼續說道。
“母體的生長存在一個周期,這個周期或長或短,到達周期之后它們會變成另一種
形式的生命,而這也就是我們所說的母巢……就像破繭的蝴蝶那樣,從蛹變成成蟲。”
落羽立刻追問道。“契機是什麼”赫婭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我猜測應該是對未來道路的選擇。”“選擇……”
“沒錯,”赫婭點了下頭,“自然的威脅對它而言已經不再是主要威脅,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它不再受一般自然條件的約束,這意味著它需要自己選擇未來進化的道路。這是天性賦予它的能力,也是它的使命。
“從自然界收集的遺傳信息,儲存在神經組織中的記憶、經驗和知識…這些都可作為進化的參考,而在此之前,它已經完成了這些要素的積累。簡單來說,它得決定接下來是變成一朵可愛的蘑菇,還是變成一株致命的食人花。’
茫然地看著赫婭和一旁躺在掃描床上的小羽,落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他不是很懂那些復雜的理論。他只關心一件事情一一
“那等這一切結束之后……它還記得我嗎”赫婭不假思索道。
“當然記得,我說了,記憶是它向下一個生命階段進化的參考,而且是很重要的參考要素…不過即便如此,你還是得做好心理準備。
落羽一瞬間緊張了起來。“什麼心理準備”
“變成另一種生命形式,它和你在血脈上的聯系可能就中斷了,也許它不會再像現在這樣親近你,甚至把你和其他人類當成捕食對象也是有可能的。哪怕記憶也是傳承的一部分,哪怕它還記得關于你的事情……”
赫婭用盡可能通俗易懂地措辭做了描述。
聽完之后的落羽卻陷入了沉默,腦海中的思緒就像亂成一團的毛線,揉在了一起。
他想起了之前發生的種種……
包括第一次帶它去郊區練級,包括第一次教它學會了如何戰斗,包括帶它品嘗人類的食物……
如果這些回憶可能被其他東西取代,他寧可它就維持現在這樣不繼續進化了。其實他本來也不是特別需要那種能夠并肩作戰的幫手。他自己一個人也能戰斗。
這時候,掃描床上的小羽已經緩緩蘇醒了過
來,那幾根耷拉在掃描床上的觸須輕輕動著,嘴里發出了無意識“咿唔”的呢喃。或許是感應到了他的存在。
迷迷糊糊的小羽緩緩從掃描床上坐了起來。
在看到落羽的一瞬間,那張抽象的臉上瞬間綻放了歡欣和喜悅,立刻拖著沉重的身子從掃描床上滑了下來。
“咿唔”
或許是剛剛接觸麻醉、還沒有完全適應蘇醒的身體,它從床上下來的時候還摔了一跤。
看著那可憐兮兮的表情,落羽忍俊不禁地上前,伸手扶住了像是喝醉了似的小羽。
“小心點啊你……我又不會跑了。”“咿唔!”
觸須纏住了近在咫尺的胳膊,小羽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胸口,委屈的表情變成了滿足。
看著那憨態可掬的樣子,落羽只感覺心中的烏云和迷茫全都一掃而空。就如同人的出生與死亡一樣,生命的周期不會因為喜歡或者討厭而改變,該來的終有一天會來。
不管未來會變成什麼樣,至少現在這小家伙無比依賴著他。或許……
自己也應該更相信它一點。
擁有共同記憶的他們,可以一起面對未知的未來。
“我知道了…”摸了摸小羽滑溜溜的腦袋,落羽看向了站在旁邊的赫婭,目光堅定地說道,“就算它最后變成了另一種形式的生命,我也不會后悔…我會一直照顧它到最后。”
“很高興你能這麼想。”
赫婭臉上露出了笑容,看著這個勇敢的小伙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2號綠洲的邊陲,被混凝土圍成鐵桶的比斯特鎮。
站在碉堡旁邊的威德利爾手中握著望遠鏡,緊張地眺望著遠處那一望無際的沙丘。
站在一旁的士兵們同樣神色緊張。
短短三天的時間里,這里已經通過了至少上萬余軍團的士兵,然而沒有一支部隊愿意留下來和他們站在一起。
新的防線在2號綠洲的邊緣,相比起混凝土修筑的工事,格里芬將軍似乎更傾向于依托繁榮紀元遺留的“河堤”布防。
然而這也就意味著,這座位于綠洲之外的要塞便失去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