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她一定能理解,自己想表達的究竟是什麼。
和上次慶典一樣。
入夜之后,曙光城的上空燃放了絢爛的禮花。
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紛紛駐足抬頭欣賞那美麗的煙火,即使是遙遠的巨石城中的人們,也能從那混凝土廢墟的縫隙中窺見一絲明亮的光芒。
“豪斯先生又猜對了,他們果然在無能狂怒地宣泄彈藥。”站在工業區的邊緣,剛剛完成一天勞作的肯特滴咕了一聲。
幾個月前他帶著罐頭廠的工人們包圍了市政廳,為了將聯盟的商品從巨石城扔出去,因為聯盟的工廠搶走了他們的工作機會。
那絕對是他人生中的高光時刻。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杜隆急的滿頭大汗,他不但如愿以償地得到了工作,還從保安隊長亞力克那兒拿到了一筆籌碼。聽說因為他那驚天動地的義舉,聯盟已經陷入水生火熱的通脹,一天1銀幣的工錢飛漲到兩位數了,真不敢想他們平時怎麼活著。
不過他偶爾也會羨慕北郊的那些人,市政廳的狗腿子敢踢他們屁股,但絕不敢欺負聯盟的窮鬼,甚至連那些窮鬼的附庸都不敢動一下。
畢竟那些人窮的只剩槍了,而他們是穿著鞋的,可不能隨隨便便把他們惹急了。
走在旁邊的斯伯格瞅了一眼他那條縫縫補補的牛仔褲,滴咕著說道。
“嘿,你真的相信豪斯先生的話嗎?”
“你不信?”
眼看肯特豎起眉毛一副要揍自己的樣子,斯伯格沒想到他這麼激動,連忙改口道。
“我信,我當然信我們毫無疑問也是戰勝國,可為什麼我們不慶祝勝利呢?”
肯特瞪大了眼睛,氣的脖子都紅了。
“你瘋了嗎?這里可是廢土,哪有那麼多東西給你慶祝。”
確信他不是打算揍自己,斯伯格小心翼翼地繼續說道。
“但我聽說,昨天還是前天,有人看到墨爾行長大張旗鼓地出城,還帶著他的寶貝女兒。我還聽說不少內城的貴族好些日子前,就去聯盟那邊等著慶典開始了,幾個實力強勁的傭兵團幾乎都被包到下個月了”
肯特不耐煩地說道。
“他們是去吃喝的。”
斯伯格愣愣地看著他。
“吃吃喝?”
“是的!沒錯!”
肯特不知在和什麼較著勁,也許是不滿這位工友困惑的表情,也許只是甲亢犯了,步步緊逼地盯著他。
“怎麼了?我們是他們的債主,我們吃他們的糧食怎麼了?我希望他們今晚多吃一點!最好是撐著回來!”
斯伯格連忙抬起手。
“沒沒怎麼,我覺得你說的很對,希望他們今晚胃口大開,替我們把本吃回來。”
如果能吐一口湯就好了。
或許是很滿意他害怕的表情,肯特情緒平和了些許,語氣也耐心了許多,開始講起了道理。
“李斯特是聯盟最大的工廠主,而他是我們的人,這是最好的證明!聯盟的居民賺了錢都會來我們這里辦黑卡,但內城的貴族絕不會去當他們的避難所居民,這難道不能說明很多問題嗎?”
看著絮絮叨叨的肯特,斯伯格忽然有些心疼,但他不敢表現在臉上,因為這樣一來他就得解釋為什麼心疼,而這是萬萬不能說的。
他是個膽小的人。
只有朗讀報紙的時候會稍微勇敢點。
他不知道肯特為什麼要幫著那些手握資本的老爺們說話,但至少此刻他不想挨拳頭。
看著期待著自己反饋的肯特,斯伯格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那是當然。”
“我毫不懷疑豪斯先生是正確的。”
“哈哈,恭喜你們!我們的朋友!巨石城最好的朋友!”
聯盟的宴會廳。
穿著得體的希德興奮地舉起酒杯,看著出現在宴會廳中的楚光,正想走上去碰個杯,但還沒走近便發現人已經去了別處。
“嘖,臭顯擺什麼!”
眼中閃過一絲惱火,希德興趣缺缺地想把酒杯放回長桌,掩飾自己此刻的尷尬。
不過就在這時,一支酒杯忽然伸了過來,和他輕輕碰了一下。
“怎麼一個人喝酒?”
看見出現在眼前的李斯特,希德眼睛一亮,哈哈笑著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拉著他的肩膀說道。
“還是你給面子,我的朋友!”
李斯特是內城的新貴,他當然不會不認識,而且說到底,那張黑卡還是他幫忙弄到的。
當初也是在這個宴會廳里。
這小子拉著他要談一筆買賣,老實說希德本來不太感興趣,畢竟在巨石城親自下場撈錢是一件不夠體面的事情。
但最近他慢慢體會到了財富飛漲的樂趣。
他不需要弄懂如何平衡物流盈余,如何調節崗位職能,甚至不需要知道生產什麼賺錢。
只要他動動手指,向投飛鏢一樣把籌碼扔過去,自然會人替他做那些細枝末節的工作,并且做到包他滿意。
“那是當然,”李斯特微微一笑,淺嘗輒止便放下了酒杯,彬彬有禮地說道,“畢竟我們是一伙的。”
“哎!還是你好!老實說,北郊的鄉巴老真不是一個合適的交易伙伴,粗俗且不知禮數,他們邀請我們過來,卻把我扔給了盧卡招待,我聽說那老頭以前是個農奴,他們一定是瘋了,讓一個泥腿子當城主!不過墨爾是對的,我們沒必要和籌碼過不去,你應該懂那種感覺吧,和掠奪者做買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