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消失了。
就像從未來過一樣……
“什麼鬼……”
希德罵罵咧咧一聲,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第一時間找到了交易器,發現那根曲線還在天上,總算松了口氣。
那個腦子不正常的AI就是來嚇唬他們一下的嗎?
會議廳里重新吵吵嚷嚷了起來。
比起外面的那群窮鬼,現在他們多了一個問題要解決,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焦急。
“媽的……那個AI是壞掉了嗎?!”
“把武器交給AI果然是個錯誤的決定!”
“總之……我們先投票把它的槍給繳了。”
“贊同票!我聽說他還有一件超級武器,好像威力挺強的,能夠把半個市中心從地表上抹去的那種!”
“快把那東西拿回來!給我們的鄰居來一發!”
“等等,那樣沒有任何好處,我們可以威脅他們,讓他們每年給我們一些保護費……”
“安靜!安靜!”
會議廳里突然響起了從未有過的粗魯嗓門。
一眾貴族們下意識地停下了嚷嚷,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接著便不約而同地睜大了眼睛。
尤其是希德。
當看到斯伯格那張臉的時候,他兩眼瞪得老圓,眼珠子都恨不得從眼眶里掉出來。
這家伙不是死了嗎?!
他專門讓人去外面找的殺手,聽說那個廢土客把他在牢里直接大切八塊了,血流的到處都是。
“嘿,我知道你們討厭我,但也沒必要這麼驚訝,”斯伯格聳了聳肩,“是的,我沒有黑卡,是你們的城主請我進來的。”
一名貴族咽了口唾沫。
“你不是死了嗎?”
“讓你失望了,我確實要死了,就差那麼1秒……也許還不到一秒。”斯伯格嘆了口氣。
雖然知道想殺他的人就坐在這里,但不知為何他忽然恨不起來了。
“是那個房明把你撈出來的?”希德瞇起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想不起名字的這個小人物。
“是的,伊伯斯先生的機器人救了我,她身手矯健,一腳就把那覺醒者踹飛了出去,然后……”
他想形容一下當時的畫面,但想到場合不太合適,于是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道。
“抱歉,這些日子我都在講故事……職業病犯了。”
沃菲爾皺起眉頭看著這個不該出現在會議中的男人。
“房明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我正要說這事兒,”斯伯格清了清嗓子,憐憫地看著坐在會議桌前的所有人,“很遺憾,你們輸了。”
會議廳里一片嘩然。
臉上印著鞋印的貴族掙扎著站起來,瞪著他怒斥道。
“你胡說!少在那兒大言不慚!我們只是遇上了一點點小麻煩,什麼大風大浪我們沒見過!”
這次沒有人朝他扔皮鞋了,就連踹過他一腳的老貴族都站在了他這一邊。
“就是!你懂個什麼!”
“是,我不太懂你們打算討論什麼,”斯伯格看了一眼寬闊的會議廳,嘆了口繼續說道,“我的說法也不夠準確,不是你們輸了,而是我們所有人……一切都結束了。”
會議廳內的吵鬧聲愈來愈烈,明顯不想聽他繼續廢話。
有人站起來罵他,有人朝他吐口水,也有人朝他扔來另一只皮鞋。但這些人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真打起來又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呢?
唾沫大多落在了前面人的背上,斯伯格輕松躲開了飛來的鞋子,嘆了口氣,準備轉身離開。
然而身后傳來的聲音,忽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
斯伯格停住腳步,回頭看向了沃菲爾。
他不認識這個男人,但這個男人大概算是比較聰明的那一類。要說為什麼,可能就是創作者的直覺吧。
沃菲爾瞇起眼睛看著他。
“都結束了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斯伯格聳了聳肩,“你們看看外面吧,外面都是反對你們的人。他們給了你們黑卡,當然也可以把它收回去。你們其實一直都有機會,但很遺憾,你們輸了,而且是帶著我們一起。”
他在放映室中看過無數種關于未來的可能性。
其實在遙遠的過去,他們是有機會的,而且是所有人都有機會擁抱一個更光明的未來的機會,并且概率無限接近于100%。
然而,就像廢土紀元最終取代了繁榮紀元一樣,人們似乎總是逃不掉刻在基因里的詛咒,在無數次的選擇中總會走向那個幾乎必然發生的1%。
房明是一直看著的,并且眼睜睜地看著機會越來越小,可能性一點一點的朝著最黑暗的角落收束。
直到最后,當年輕的自己站在放映室里的時候,兩百多種可能性中連一個能稱之為好結局的結束都沒有。
存在了兩個世紀的它,感受到的絕望恐怕比任何人都要強烈。或許就像它坦白的那樣,這場沒有盡頭的旅途對它而言已經成為了一種折磨。
就像無法結束的死循環一樣……
斯伯格忽然有些同情它了。
“你說那群窮鬼?”希德看著斯伯格,抬起了鼻梁,不屑一顧地說道,“那些人能辦成什麼事兒?他們很快就會被民兵團剿滅。”
“沒錯,在‘A結局’里確實是這樣的,但那畢竟不是真正預測未來的機器,更何況他最終還是違背了自己的承諾,讓伊伯斯出手救下了我,以至于我們走上了一條所有人都未曾設想的結局……”斯伯格嘆了口氣,“其實我也很好奇,我們的命運最終會走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