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現在。
倆人玩起了猜船游戲,猜今天靠岸的第一艘船是軍艦還是貨船。
目前來看,不出意外是肉肉贏了。
只見一艘噴著黑煙、甲板又寬又長的貨船,正在兩艘快艇的帶領下朝著港口的方向駛來。
而在看到了那艘滿載貨物的貨船之后,碼頭的喇叭頓時如久逢甘霖似的響起了廣播。
在那廣播的催促下,坐在岸邊曬太陽的工人紛紛起身,懶散地將毛巾甩在肩膀上走向了工位,驚起了一片蹲在碼頭上合唱的海鷗們。
原本悠閑的港口霎時間重新忙碌了起來。
眼下南部海域交戰正酣,即便環形島的位置離戰場的中心很遠,這兒依舊沒多少外來船只光顧。
望著那片空曠的海面,肉肉有時候不禁會天真地想,或許這也是那位港口總督沒有將她們趕走的原因吧。
畢竟,反正那些碼頭空著也是空著。
至少她們每天會支付1000第納爾的滯留金。
尾巴:“喔!肉肉!那甲板上堆著什麼你看見了沒?”
肉肉:“我看不清楚,好像是礦石?”
尾巴忽然叫了一聲。
“糟糕,肉肉,我們有麻煩了!那艘船上……搞不好是海盜!”
肉肉詫異地看向忽然做深沉狀摸著下巴的尾巴。
“啊?!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肉肉。”
收起望遠鏡的尾巴,一腳踩在了船舷邊上,機智地翹起了那不太聰明的半邊眉毛。
“尾巴一眼就看穿了,跟著西北風一起駛來的西北風號其實是一艘偽裝成貨船的海盜船!洗劫了港口,搶走了總督的女兒,但還好白熊騎士團阻止了他們……一般電影里都是這麼拍的!”
總算意識到這家伙又在開玩笑,松了口氣的肉肉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吐槽道。
“西北風號是什麼鬼?”
“那艘船是從西北方向來的嘛,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不是還有更值得吐槽的東西嗎肉肉!”
說到這兒的時候,尾巴忽然皺了皺鼻子。
“等等……肉肉,話說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肉肉微微一愣,迎著海風用力做了個深呼吸,緊接著那毛茸茸的熊臉便擠成了一團,捏著鼻子吐出粉嫩的舌頭。
“yue!”
“好臭!”
……
同一時間,西北風號的甲板上,一張張攤開的毛皮正散發著濃郁且令人作嘔的味道。
雖然莫加維有預料到那些毛皮可能已經開始發臭,但生物質在熱帶環境下的腐敗速度還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就在他手下的傭兵們將那扎在毛皮垛上的麻繩解開的一瞬間,一股刺鼻的惡臭便迅速充斥了整個甲板。
那味道就如同一整個集裝箱的鯡魚罐頭同時打開,就連最勇猛的覺醒者都被臭的倒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然而莫加維可顧不上那麼多。
為了防止那些毛皮繼續腐爛發酵,他只能忍著胃里的翻江倒海,催促著那些不斷后退的傭兵們將毛皮一件件地攤開在甲板上,然后用水桶舀起海水,一桶接著一桶往上面澆。
這個處理方法其實沒什麼問題。
在鹽不夠的情況下,直接用海水傾倒在毛皮上揉搓、捶打,本身也是鞣制毛皮和皮革的處理辦法之一。
鹽水不但能殺死毛皮表面的細菌,還能防止毛皮皸裂,并清理毛皮表面的汗液、血跡和油脂。
不過莫加維還是低估了這批貨的粗糙程度,以及西北風號貨船的防水性能。
那一桶接著一桶的海水非但沒能把腥臭味兒沖進海里,反而讓那混著油脂和血水的海水滲進了船艙里。
現在整個下層甲板就像兇殺案現場一樣,到處都是黏糊糊的油脂和濕噠噠的血跡。
看著自己的愛船變成了這幅鬼樣,宋海寧船長氣的嘴唇發青,整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若不是看在雇傭金還壓在銀月灣港口的份上,他恨不得把這家伙和那堆便宜買來的破爛一起從甲板上丟下去喂魚!
“……我再說一遍,一會兒靠了港口,立刻把這些東西從我的船上弄下去!我們說好拉的貨物是煤礦和鐵!而不是這些發霉發臭的玩意兒!!”
“什麼發霉發臭的玩意兒!”莫加維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你知道這些玩意兒在沙漠里能賣多少錢嗎!尤其是最北邊的金蜥王國,它們的受歡迎程度甚至超過了魔鬼絲做的綢緞!”
宋海寧臉色鐵青地看著他。
“我不管這是什麼,這是合約之外的貨物!你違約在先!莫加維先生!而且我們的合同規定過,我的船不拉生鮮貨!”
莫加維據理力爭地說道。
“這不是生鮮貨物!這是毛皮——”
宋海寧憤怒地打斷了他的話。
“夠了,不用和我玩文字游戲!這玩意兒就是從獵物身上剛剝下來的!”
莫加維合十雙手,懇求地看著他。
“拜托了,朋友,等做完了這單生意,我會給你弄的干干凈凈!保證你的船上一點兒異味都沒有!”
“三萬第納爾!”宋海寧死死盯著他說道,“我可不會再讓你碰我的船,等在銀月灣靠了岸,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