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長得是人的模樣,但他們的內心卻像那陰溝里的老鼠,這兒的人們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們。
就像狼族人盛產最勇猛、最勇猛的戰士一樣,他們則盛產妓.女、扒手、盜賊和女干商。
這群無惡不作的小人,也就比那些被剝奪一切財產、權力乃
至人身自由的月族人地位稍微高上那麼一丟丟。
這兒的人們毫不懷疑,下一個被貶為奴籍的族裔,鐵定就是這幫令人生厭的老鼠們。
容許這群劣等人活在帝國的盛世下簡直是恥辱!
沒有他們,一切都會更好!櫛
沐浴在眾人的唾罵中,阿辛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一張張義憤填膺的臉,忽然有些想笑。
他的地位確實低賤。
但這些人又好到哪兒去呢?
就算高貴如狼,住在這鬼地方也不過是條撿垃圾吃的狗。就算溫順如羊,一樣生出過心狠手辣的歹徒和強盜。
倒是他那個被這條街上所有人都瞧不起的老父親,一生都老實本分、勤勤懇懇地活著,不但誰也沒得罪過,還教導他和他的兄弟姐們一定要做個老實本分的好人,這樣下輩子才能投胎做個人上人。
摸著良心說,過去的十七年他確實是老實本分的活著,并且一度打算就這麼熬完了這輩子。
直到昨天,他被這幫家伙像只下水道的老鼠一樣對待,推搡著攆出人群,而目的只為了試探那群「鐵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對他們又是什麼態度……櫛
那一刻,孤零零站在街上的他忽然恨透了那個窩囊的自己,也恨透了那些讓他窩囊的活了十七年的人。
以至于當那些人將那把槍遞給他的時候,他恨不得當場把那幾個將他推搡出去的家伙揪出來斃了。
不過他沒有這麼做。
這不是因為仁慈。
而是他很清楚自己手中的槍——或者說那份生殺予奪的權力,究竟是誰給他的。
主人既然能將這把槍交到他的手上,自然也能從他手中拿走。
為了留住這份權力,他必須盡一切努力討好他們。櫛
該殺人的時候他不會手軟。
但現在。
他必須漂漂亮亮的、用最小的代價——在打光手槍里的十二枚子彈之前,將這件事情辦成。
握著兜里那冰冷的金屬質感,他努力克服著心中的恐懼和十七年來在他人性中刻下的本能。
然后,他像個老實巴交的孩子一樣,第三次地點了下腦袋,同時也是最后一次。
「沒錯,我是收錢了,而且還是一筆巨款,一筆你們這些窮鬼這輩子無法想象的巨款。」….
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櫛
他能感覺到,那一雙雙看向自己的眼神除了單純的憤怒之外,還帶著一絲貪婪和渴望。
就像是鬣狗見了野兔。
他們只恨當時從聯盟手中接過那把槍的不是他們自己,他們恨不得將自己兜里的錢全都搶過去。
沒有停頓,阿辛用盡全身的力氣維持著鎮定,并冷靜地說出了他想了一整晚上的措辭。
「一共四萬,我不但給自己買了一套新衣服,能稱得上是衣服的衣服,我還給我的哥哥弟弟,我的姐姐、妹妹以及父母們都買了一套。之后我們還打算買三頭豬,再買些補貼家用的玩意兒,讓大家的日子舒服些。
」
一名身形稍壯碩的男人上前了一步,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他們為什麼給你錢?那群鐵人。」櫛
阿辛認得這家伙。
這家伙的名字叫維克拉姆,是狼族人,據說以前當過兵,但當沒當過也只有這家伙自己清楚。
他只知道這家伙是這條街上出了名的惡棍,平日里沒少欺負他的哥哥弟弟,還有他那老實巴交的父親。
阿辛很清楚,這家伙之所以沒有直接動手從自己兜里搶走這筆錢,并不是害怕自己,僅僅只是害怕那些疑似站在自己背后的「鐵人」。
也正是因此……
他說什麼也不能失去那些大人們的支持。
「我將我的房子賣給了他們,」阿辛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想象著那群鐵人就站在自己的背后,語速緩慢地繼續說道,「現在那棟房子是他們的了,不管他們把它炸掉,還是把那兒當成靶子打掉,都是他們的自由。」櫛
眾人聞言一片嘩然,包括站在他面前的維克拉姆,無數人的臉上都露出詫異和震驚的表情。
「你不能這麼做!」
「那不只是你們家的房子!也是這條街上的房子!」
「沒錯!」
至少——
這比巨款應該有自己的一份!
維克拉姆的眼睛瞇了起來,語氣帶上了一絲威脅。櫛
「小子,我就住在你附近的街上!如果炮彈落在了我這兒——」
「那你們去和他們商量吧!和那些鐵人!」看著喋喋不休的眾人,阿辛突然爆發了,一聲怒吼打斷了所有人的話。
誰也沒想到這個平日里唯唯諾諾、老實低調的小伙子,會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周圍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就連這條街有名的惡棍——那個叫維克拉姆的家伙都錯愕的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吃錯了藥的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