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棟會議大廈是由企業和學院的施工團隊共同完成,期間還有軍團的千夫長擔任工程監督,因此本來一個月就能搞定的工期最后竟然只花了兩個月。
而相比起無關緊要的大廈本身,坐在會議期間的兩百多號人則大多是聯盟的外交成果。
畢竟無論他們是被軍團還是學院,亦或者企業吸引到了這里,歸根結底都是聯盟把他們從中洲大陸的各地聚集到了這。
而此刻,那位尊敬的聯盟管理者,正站在那會場正中央的講臺上做著慷慨激昂的演講。
無數雙目光匯聚在那個男人的身上,尤其是來自學院的代表,聽得尤其認真,甚至還開了仿生學義眼的錄像功能和頸部義體的垂直穩定,以確保鏡頭不會晃動。
就好像那是什麼重要的社會學資料。
當然,也沒準是那家伙習慣了,聽說學院的人都這樣。
翹著二郎腿坐在前排的班諾特卻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聽得不是很仔細。
也許那家伙說的沒錯,廢土上的幸存者們確實應該聯起手來做些什麼,至少在“變種黏菌”這個危及所有人生存安全的議題上團結。
但這是光靠碰碰嘴皮子就能解決的問題嗎?
坐在這兒的家伙有一個算一個,包括站在臺上的那個家伙,他們各自代表的集體,哪一個能比威蘭特人為解決變種黏菌而做出的犧牲更多?
是關起門逍遙自在的企業?還是躲在彷徨沼澤后面“閉門造船”的學院?
才成立沒幾年的聯盟就更別提了,死在黏菌手上的人怕是還沒死在他們手上的多,等個五十年再和他們比吧。
一些年輕的軍官可能忘了,但他可太清楚威蘭特人的血淚史了。
戰建委的那幫家伙就是為了對付黏菌才把他們“創造”出來的,他們的鼻梁之所以從曾經的鐐銬變成如今的勛章,那都是他們靠著拳頭一點一點打出來的!
至于坐在他旁邊的“盟友”,那個什麼帝國,班諾特壓根兒懶得看他一眼。
婆羅行省根本就沒有變種黏菌,那幫家伙一輩子都在和自己人打,沒有標簽就制造標簽貼上去再打,也就這些年才消停下來。不過聽凱旋城派去那兒的總督說,最近好像又快打起來了。
班諾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神百無聊賴的飄向了同樣坐在前排的企業。
他都不用猜,那家伙八成開會之前就已經和聯盟達成了什麼私下協議,一會兒肯定是贊同票投出來。
就在他打著哈欠的時候,那個坐在他旁邊、他最瞧不起的家伙,面對那講臺上的聲音卻是與他截然不同的反應。
目不轉睛的盯著站在講臺前的那道身影,代替加拉瓦公爵出席會議的尼揚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一雙不算大的眼睛里寫滿了狂熱和渴望,就像躲在灶臺的陰影
如果能追隨在那位大人的身旁就好了,他愿意再當十輩子鼠族人……
那抑揚頓挫的嗓音就像敲響的戰鼓,僅僅是聽著他說話尼揚便感覺自己心臟怦怦跳的厲害,就像要從喉嚨管里飛出來一樣。
和那個渾身都閃耀著溫暖光芒的大人一比,他那位“尊貴”的公爵大人簡直就是個渣渣!
不——
那個病秧子怎麼敢和這位大人比?
別說那家伙沒法和那位大人相提并論,就連坐在他旁邊的大鼻子,在那位大人的面前也不過是只陰溝里的老鼠。
論血統,誰能比避難所庇護的血統更純正?
論能力,他們只用了短短幾年就從廢墟上站了起來!
學識和經驗就更不用說了,廢土上最聰明的家伙都削尖了腦袋往他們身邊跑。就連北邊那群最吝嗇、最瞧不起人的家伙,都不情愿地承認他們確實掌握了一些自己所不了解的知識,并愿意拿出真正的好東西與他們交換。
說到對聯盟的了解,從不錯過任何一份報紙的尼揚甚至能有信心的說,他比生活在這兒的人還要了解這兒,甚至比他們還要了解那位大人!
毫無疑問,他是那位大人真正的粉絲!
雖然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只卑微的鼠族人……
至于坐在他旁邊的那個骯臟的強盜,尼揚根本懶得看他一眼。
加拉瓦公爵看不清楚,他的陛下也看不清楚,但他可是清楚的很,到底是哪個畜生殘害他的同胞最深。
站在講臺上的楚光忽然感到一陣沒由得惡寒,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偷窺了一樣。
事實證明,感知太高也未必都是好事兒,容易變得疑神疑鬼。
坐在這兒的絕大多數人都盯著他,聽著他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再怎麼也不至于需要偷偷盯著……
雖然很疑惑,但現在畢竟不是留意這種小事兒的時候。
將演講進行到最后的楚光握緊了右拳,不輕不重的放在了演講臺上。
“……諸位,自進入廢土紀元之后,我們正面臨兩百年來最嚴峻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