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倒了?我看是想吃鞭子了!給我把他叫起來!”
見眾人死活叫不醒他,那監工便走上去蹲下,啪啪的甩了那中年人兩耳光。
挨了兩耳光的那人確實出了
點動靜,有氣無力的睜開了眼睛,然而露出的卻不是烏熘熘的眼珠子,而是慘白的眼白。
“喲,我看你是活膩了。”
以為那人是在挑釁自己,監工頓時火了,眉毛一豎,伸手就去掐他的脖子,卻看見那人張開嘴勐的咬了上來。
這一咬,絲毫沒有留任何的情面,似乎把平時的怨氣都發泄了上去,一時竟是將那手咬得皮開肉綻,血漿橫流。
“啊啊!!!”
田間回蕩著監工的慘叫。
只見他死命的想把手從那人嘴里拽出來,卻被那人死死咬著不放開。
周圍眾人見狀都被嚇傻了,一時間竟是忘了上去拉架。
誰也沒想到那骨瘦嶙峋的家伙竟然爆發出這般大的力氣,更沒有想到他竟敢對督戰隊的人出手。
這是不要命了嗎?
他們到底是遠征軍的人,說不準哪天巴比塔將軍腦子一熱,他們又上了戰場。
這時候得罪了督戰隊的人,只怕后腦勺得挨黑槍。
這是山高皇帝遠,就算死了兩個人,也根本不會有人追究是怎麼死的。
說白了,他們只是一群茍且在那些貴族們莊園里的老鼠而已,甚至不會有人記得他們叫什麼名字……
一股黑色的情緒在所有人的心中膨脹著,并漸漸的扭曲。
這個世界就算毀滅了又如何,反正這個世界也從未屬于過他們一秒。
他們忽然不想上去把兩人拉開了,只想看著那個翻著白眼的老鼠把那個馬族人監工開腸破肚,讓他的鮮血浸潤這片土地。
不止如此。
最好所有人都死掉……
只有所有的人類玩意兒全都死光,才能帶著人的劣根一起消失掉,他們才能以新的身份重新開始,真正結束掉那個痛苦的輪回。
不只是婆羅行省的輪回,而是所有的一切輪回!
忽然又有人倒在了地上,接著又從泥土里爬了起來,沒多久田間再次傳來了野獸的嘶吼聲和撕心裂肺的尖叫。
那股霧氣似乎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能夠影響人的心智,將原始的本能與欲望無限的放大,并使其最終成為由此趨勢的傀儡。
比如食欲。
一枚枚細小的菌絲從土壤中緩緩的鉆出,將作物和植被全部感染,隨后又釋放出孢子,將其他活物也一并的同化。
這似乎便是那濃霧的來源。
植被越是茂密的地方,那灰綠色的霧氣越是濃密。
而越是營養不良,越是虛弱的人,便越是容易被它感染。
尤其是被開辟成果園的那一片土地。
一整支百人只有寥寥幾人還清醒著,尖叫著逃了出去。
這些一輩子吃不上幾頓飯的家伙,無疑是最適合瘟疫繁衍的溫床!
馬庫爾愣住了,目瞪口呆的看著一片混亂的田野,臉上終于浮起了一絲恐慌。
“這群瘋子……他們是要造反嗎?!”
不至于吧?!
自己不過是讓他們干個活兒,更何況在這兒干活也沒比他們在老家的時候累啊!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先前那個十夫長說的話,冷汗也隨之從他的額前冒了出來。
“這里已經不安全了……我們得盡快離開這。對,快去火車站!”
整個廢土上都是一群瘋子,來了廢土上的人也會漸漸變得不正常。
他現在算是相信了。
只有婆羅行省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必須立刻回到那里!
他轉過身就要從這里跑出去,卻見一群瘋子已經圍了上來,將他的所有退路都堵了個水泄不通。
跟在他身旁的監工惶恐地看向他,眼神中寫滿了恐懼,似乎是詢問他該怎麼辦。
馬庫爾心中一橫,大聲吼道。
“這些人都是叛徒!他們……背叛了帝國!不用心慈手軟,給我斃了他們!”
得到了開火的許可,監工們紛紛拔出手槍對準了圍上來的瘋子們,毫不留情地扣下了扳機。
槍聲在田野上回蕩,然而幾把手槍的火力實在太小,根本不足以壓制洶涌的人潮。
包括馬庫爾在內,四名軍官和十二名監工很快被數以千計的人潮按倒在地上。
慘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接著又被啃咬的咯吱聲淹沒。
“住手!你們這群惡心的老鼠!放開我!你們就不怕陛下把你們的家人——啊!!!”
“救命……求求你們……”
那毫無誠意的求饒顯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馬庫爾的聲音漸漸虛弱,最后變成了一灘血肉模湖的肉泥。
那些發狂的鼠族人也都吃了個飽。
一年吃不了兩回肉的他們,這次卻吃的滿嘴都是肥腸。
一雙雙童孔中燃燒著對血肉的渴望,眼白爬上了一層猩紅。
而與此同時,受到那鮮血的滋養,深綠色的孢衣緩慢的從他們的鼻孔和耳朵里爬了出來,就像從墻角長出的苔蘚一樣。
不只是如此——
他們腳下的土壤也開始緩緩的松動了,有什麼東西順著鉆出土壤的菌絲,也一并從那散發著腐臭氣息的土壤里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