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沖甩了甩腦袋。
“龜,我哪有那本事,估計是哪個專業的兄弟教的吧。”
包括老白在內,燃燒兵團中是有一些退下來轉業的兄弟,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秘密。只是服務器早期就形成的默契,大家很少把現實中的身份帶進游戲里。
除非是現實中本來就認識。
“也是,”山河入夢深以為然點頭, “畢竟真講紀律的人也——”
“你特麼再提老鄉我真跟你急了!”
零沖歪著鼻子就要站起身來,一名新兵卻小跑過來,右拳貼胸行了個軍禮。
“報告!長官!您的家屬找您!”
“噗——!”
正喝著紫菜蛋湯的二兩月光當場就噴了,紫菜從鼻子里嗆了出來
。
悶騷的版本初生本來是沒啥反應的,卻被月光兄鼻孔里掛著的紫菜給逗的趴在了桌上,右拳捶桌不止。
“哈哈哈哈!”
旁邊的 “學員”們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山河入夢搖著頭罵了一句。
“艸!太特麼初生了!”
零沖曾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氣急敗壞的捂住了那新兵的嘴。
“你特麼的可別亂說話!什麼家屬……我才來多久,在這兒哪有什麼家屬?”
那新兵一聽也有些懵。
主要是那老頭老帶著小姑娘來軍營門口,逢人便問這兒有沒有一個叫【零沖】的藍外套。
雖然他也覺得離譜,再怎麼那姑娘也太小了,這關系攀的多少有些過分,但架不住教官里真有這人。
萬一是真的呢?
那豈不是永流河的水淹了千柱之城?
這種事情其實本來應該請拉西出面的,以前就是他在處理的,聽說兩饅頭就把那老頭打發走了,以后再也不敢來。
然而如今那拉西辭職了,老頭就是耳朵再背也不至于聽不見全城都在討論的事情,于是琢磨著又找上門來。
新兵見教官一臉著急,試探著問。
“那……我把那老頭轟走?”
“別!等等……哎!特麼的,我還是自己去吧。”面對三個牲口一臉壞笑的表情,零沖咬了咬牙,丟下快子往門外走去了。
這事兒終歸得他自己去解決,否則到時候流言越傳越離譜,沒干過的事兒也成他干的了。
趁著軍營里的人都在吃飯,他腳步匆匆的趕到了羅威爾營地的門口,果然看見了一個老人手邊牽著一個小姑娘。
看得出來,金加侖港翻天覆地的變化對兩人的影響還是挺大的。
無論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
無論是好的影響,還是壞的影響。
那 “老人”其實本來就不老,最多算中年,只是歲月在他臉上刻的痕跡有些多,和廢土上的廢土客們一樣長的比較著急。而如今他精神煥發,紅光滿面,腰桿挺直,倒也像個中年人了。
他心中似乎存著某種倚仗,并不將軍營門口的士兵放在眼里,雖然也守規矩地不從他們身旁越過去。
而那些士兵也一副不敢得罪他的樣子,只是客氣地攔著他不讓進。
那小丫頭倒是沒那麼多戲,天真無邪的她還不懂那麼多大人的事情,只是見到那個給糖吃的大哥哥又回來了,臉上露出開心的表情。
“沖哥哥!”
她這麼叫了一聲。
一旁的老人也聽見了,也欣喜地看向快步走來的零沖,還朝著他揮了揮手。
“大人啊!您可算回來了!”
見到一雙雙眼睛看了過來,零沖只感覺渾身螞蟻在爬,但還是硬著頭皮走過去。
那個叫阿諾的小丫頭出落的越發水靈了。
興許是托進出口貿易繁榮的福,她最近吃的不錯,那臉頰的輪廓也圓潤了起來,看著粉都都的,一雙烏熘熘的眼睛更煞是明亮,看著閃閃發光。
然而那模樣越是可愛,零沖心中便越是隱隱作痛和自責。
沒有被教育浸染的淳樸眼神,那可真不是什麼值得提倡的東西。
就因為一塊糖,就因為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本該站在車上的這家人,卻反而錯過了那輛開往新紀元的列車,成了被時代匆匆拋下的人。
他無法想象。
一個幾個月前還和自己說 “阿諾太小了……換一個吧”的老人,如今卻鍥而不舍地想要將女兒的手塞到自己手上。
似乎這麼做就能脫離某種苦海——他心中的某一片苦海。
見零沖走到身前,老人一臉討好的擠出笑容說道。
“大人……我家女兒不小了,也該——”
“也該找個學上了。”
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零沖在兜里摸了摸,也顧不上周圍人的視線,硬著頭皮將一張鈔票塞在老人的手上。
幸福來的太突然,老人瞪大了眼睛,欣喜若狂地稱謝。
“謝,謝謝!”
阿諾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個仿佛放著無數神奇道具的口袋。
她對花花綠綠的紙片不感興趣,但還想吃之前吃過的那個糖。
她的父親說以后跟著這位哥哥有吃不完的糖,她覺得那也挺好的,如果真吃不完的話,還能分一些給哥哥姐姐們。
看著還想說什麼的老人,零沖盯著他的眼睛一絲不茍道。
“別謝我,這錢不是給你,是給她交學費!那次是我唐突了……我不否認確實是我的錯,但你也不能揪著我不放吧?我會找個人盯著你,你要是不給她送學校去,我就……老子就特娘的扒了你家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