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小聲道。
“可是.......卡巴哈先生已經到門外了。”
阿布賽克擺了下手。
“不見。”
見屬下沒走,他又不耐煩說道。“還有什麼事?”
那年輕的軍官立刻點了下頭。“還有家人會的會長求見。”家人會.....
阿布賽克皺了下眉,記得那個人好像是叫扎伊德。說來也巧。
他們天王軍舊部是從西帆港出來的,那個家人會也是,兩人也算“師出同門”了。
只是家人會的命沒有他們好,一腳踢在了鐵板上,不但起義失敗,還被軍團的正規軍給血洗了,聽說槍斃了1000多號人。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件事,金加侖港《幸存者日報》對家人會的遭遇頗為同情,甚至專門花了一個篇幅對家人會及其會長進行了報道。
而在那篇報道中,那個扎伊德還特別表示自己是他的崇拜者,正是在看到了革新人士們的義舉之后才決定離開了曙光城,想回到家鄉為受苦難的幸存者們做些什麼。
只可惜才疏學淺,苦了那些追隨自己的人。
這頂帽子不可謂不高了,不過又謙卑的恰到好處,比他矮了那麼一頭。
他將成功的帽子遞給了真正的成功者,主動帶上了屬于“失敗者”的那頂。
而這也是讓阿布賽克多看了他兩眼的地方.....這家伙是個聰明人。
而且搞不好還是和自己一類的聰明人。
為了展現自己的開明以及寬廣的心胸,同時也為了獲得金加侖港民眾的好感,阿布賽克姑且還是做出了接納的態度,在見過了猛犸國的拉西之后,也見了這位“自己的崇拜者”一面。
那純粹是出于禮節的會面。
而在見過了那家伙之后,阿布賽克也確認了自己心中的猜測——這家伙果然和自己是一類人,都是善于投機的投機者。
這種人壓根不會崇拜任何人,更不會有任何信仰,甚至連自己嘴里說出來的東西都不會信,更別談是自己的崇拜者了。
至于他為什麼這麼清楚,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并且他身邊充滿了這種人。
至于所謂的崇拜自己,那不過是趨炎附勢的討好罷了。而他最討厭的正是這種家伙。
畢竟人最討厭的其實不是異己和反對者,而是那些“像而不是”的家伙。
就像人天生討厭自己的克隆人一樣。
在認清了這一點之后,阿布賽克立刻徹底失去了對他的興趣,用完之后便丟在了一邊,只是叮囑內務的人留意一下這家伙便沒了下文。
他可以放著那些罵他的人不管。
畢竟有些人罵都沒罵到點子上,反而顯得自己愚蠢。..
可他卻很難不對這家伙感到警惕。
這和他不把那家伙放在眼里并不矛盾。畢竟那家伙太弱小了。
弱小到無論是他還是他的家人們,都甚至不能稱之為一股力量。
他犯不著和這種螻蟻一般計較,那樣反而落了那些文化人們的口舌。
相比之下,那些掌握著知識的小貴族們,倒反而值得他認真對待一下。
“他找我做什麼?”阿布賽克的眼中不由自主地浮起了一絲輕視。
那屬下如實回答。“他想參軍。”
阿布賽克聞言一愣,隨后哈哈笑出了聲來。
“就那個渾身湊不出二兩肌肉的家伙也想參軍?你讓他去征兵點報名,先過了體能測試再說!”
“是。”
那屬下準備離開,阿布賽克忽然想到那教育委員會在門口,于是又叫住了他。
“慢著。”那屬下轉身恭敬道。
“統領先生,您還有什麼指示嗎?”阿布賽克想了想,話鋒一轉說道。“我改主意了,你讓他進來。”
那幫文化人......也就是那幫有點兒知識的小貴族們,最近有些跳過頭了。
他們扯著平等的大旗,扔掉了本就不值錢的男爵子爵頭銜,就當自己是聯盟的親兒子了。
不知道還以為的天下是他們打的!
他得敲打一下這幫人,免得他們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
尤其是那個卡巴哈,都忘了自己腦袋上那個教育委員的頭銜是誰給的了。
把自己弄煩了,他直接換個百夫長來當這教育委員。現在自己寧可見個小螞蟻也不見他,他要是識相點兒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那屬下愣了一下,卻并沒有多問,只是恭敬的行了個軍禮,接著便轉身離去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統領府的休息室,一位愁眉苦臉的老人正坐在沙發上,氣得胡須直抖。
此人正是卡巴哈,舊西嵐帝國子爵,因為寫歌作畫是一把好手,得了迪利普親王的賞識,于是當上了皇家印刷廠的廠長。
后來天王之亂,他鋃鐺入獄,革新派軍官奪權,又將他從獄中放了出來。
在牢里的那段時間,他接觸了聯盟的思想,漸漸搞明白了帝國衰落的真正原因,于是出獄之后立刻響應了革新派軍官的號召,先是干了一段時間的宣傳管事,最后又做到了教育委員的位置上。
和那些只想往高處爬的家伙不同,已經五六十歲的他是真的想為婆羅行省的幸存者做點事情,讓他的子孫不要再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