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也是個楞頭青,除了野心和一身狠勁兒之外什麼也沒有,整天想著的就一件事,那就是怎麼在老大面前表現一番,豁出命混出個名堂。
唯一不像的是,這家伙開槍的時候閉上了眼睛,而這也是坐在賭桌上最不該做的事情。
所以,賭贏了的自己站在了這里,而他注定只能躺在地上。
包括樓上的湯尼。
眉心又抽經似的跳動起來,莫爾斯沒做任何停留,徑直朝著樓上走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湯尼并沒有躲起來,而是一臉絕望地站在二樓的大廳。
“你瘋了……莫爾斯,你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嗎?我們都完蛋了。”
莫爾斯輕輕抬了下眉毛,冷笑了一聲說道。
“完蛋的是你……今夜之后,我會成為黑水巷的新主宰。”
“呵呵,我居然輸給了一個瘋子……呵呵呵……啊啊啊!”
湯尼忽然笑出了聲來但很快他便笑不出來,捂著血流如注的大腿倒在了地上。
手槍冒著青煙,約克朝著地上呸了口唾沫,滿臉橫肉的臉瞪著倒在地上扭動的湯尼。
“少特麼裝蒜了,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像死狗一樣蜷縮在地上的湯尼沒有說話,蒼白的嘴唇也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來,只剩下有一搭沒一搭的抽動。
那一發子彈射穿了他的動脈,幾個呼吸的時間血已經浸紅了他的褲子。
“給他包扎一下,我和我的朋友們還要問他一些話。記住了,我要活的。”
朝著一旁的小弟扔下了這句話,莫爾斯朝著樓上繼續走去。
整場戰斗如教科書一般輕松,他不費吹灰之力的捏死了鐵手幫,并且甚至都沒死幾個弟兄。
而今晚之后,他會成為整個黑水巷的傳奇,所有人都會記住他的名字,以及記住他究竟是在為誰做事。
至于湯尼的靠山是誰,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那只幕后的黑手既然將他送到了這里,自然會替他將后面的麻煩擺平。
不過,莫爾斯的心中還藏著另一個困惑,那便是為什麼湯尼沒有逃跑,而是選擇站在那里等死。
他不相信那個狡猾的家伙沒有給自己留后路,這都賭場里一定藏著不止一條逃生通道。
除非——
那個自大的家伙壓根就沒想過自己可能會輸,或者有無論如何也不能逃跑的理由。
懷著好奇的心情,他拎著機槍向樓上走去,挨個房間檢查,終于找到了一間鎖著的門。
他禮貌的敲了敲門,房間里沒有動靜,然而從門縫中飄出的尼古丁味兒卻暴露了里面藏著人。
跟在他身后的約克和其他小弟們相視了一眼,臉上都露出古怪的表情。
里面的那家伙還有心思抽煙。
這是壓根兒不把他們放在眼里了。
“貴賓包房。”
莫爾斯回頭看了一眼,沖著自己的小弟們咧嘴一笑,隨后一腳踹開了那緊閉的房門。
只聽砰的一聲,那房門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他拎著機槍踏著門板走了進去,只見那正前方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嘴上叼著煙的男人。
那是個威蘭特人。
他的表情有些驚訝,卻沒有半分的懼怕,甚至還摘下煙頭輕輕點了點煙灰。
那上位者的處變不驚令莫爾斯隱隱感到了一絲畏懼,但很快那畏懼的情緒便被一股躁動不安的怒氣取代了。
這家伙憑什麼一點都不害怕!
憑什麼用看一條狗的眼神看他!
“打的不錯。”
點落了煙頭上的煙灰,彼得看向莫爾斯的眼神忽然帶上了幾分欣賞。
“我忽然有些中意你了。”
莫爾斯微微瞇起了眼睛,隨后繃緊著嘴角微微上揚,挪開了冒著煙的槍管,微微的俯身頷首,像個體面的紳士一樣。
“……不知這位如何稱呼?”
彼得輕輕笑了笑,用不咸不淡的語氣說道。
“湯尼從不問這麼愚蠢的問題,他只做他該做的事情,知道我們讓他知道的事情,然后拿走屬于他的那一份。”
莫爾斯輕輕嘖著舌頭,搖著頭。
“嘖嘖嘖,那家伙老慘了,現在躺在地板上像條蛆一樣扭著。”
聽聞湯尼的慘狀,彼得卻是漠不關心的表情,甚至淡淡笑了笑。
“是嗎?沒想到他還挺忠心的,雖然人廢物了些。”
莫爾斯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那眼神就像毒蛇吐出的信一樣。
“……廢物?”
“可不是嗎?”彼得聳了聳肩膀,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被衛戍隊養的狗咬斷了脖子,就像一塊糊不上墻的泥巴,我的耐心差不多也消失了。”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饒有興趣打量著站在門口的莫爾斯。
“我發現你比湯尼要有本事,就是腦子沒他好使……不過這對我們來說其實并不重要,要考慮一下為我們做事嗎?”
“為……你們做事兒?”莫爾斯愣住了,忽然笑出了聲來,“然后像個球啊?”
彼得微微瞇起了眼睛,一抹殺意從眼縫中放了出來。
除了狄更斯萬夫長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他說話。
“啟蒙會……那又是個什麼玩意兒,我聽都沒聽說過。”
莫爾斯冷笑了一聲,揶揄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