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驚變,托比整個人都看傻了眼。
自殺了?!
透過煙霧傳來的慘叫聲驚醒了他,他迅速撇開架起的槍口,幾個箭步沖上前去,將還在火場中的隊友從濃煙拽了出來。
那家伙的小腿還鑲著一把彎刀,胸口的防彈襯片被點著了,怎麼拍都拍不滅。
托比咬著牙將他胸前的防彈襯片拆了下來,扔進了不遠處濃煙沸騰的火海里。
也就在這時,兩輛增援的裝甲車終于從街道的另一側趕了過來。
載具停穩在了路旁,一名端著步槍的威蘭特人士兵從車上跳了下來,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托比的面前。
“我們是第40萬人隊的偵查隊,聽說這里需要增援,特地從港口區趕了過來。”
瞧了托比和他旁邊的傷員一眼,那士兵聳了聳肩吧。
“看樣子你們的戰斗似乎結束了。”
伸手動了動嵌在隊友小腿上的那把彎刀,托比見它似乎已經砍進了骨頭里,最終還是放棄了把它拔下來,決定將這活兒交給專業的外科醫生。
真是慘烈。
沒在戰場上掛彩,倒在自己家門口被斷了腿,這下恐怕得提前退伍了。
托比從地上站了起來。
“結束了,你們來晚了一步。”
那個偵察隊的士兵咧了咧嘴。
“你們不也一樣嗎,我聽說死了個挺重要的人物。”
托比沉默地點了下頭。
“千夫長。”
關鍵還不是千夫長的軍銜,而是這家伙是戰區總務部部長的秘書。
此時此刻,托比并不知道,自己的友軍已經對平民開了火。
如果知道的話,他恐怕也不會對“死了一個千夫長”這種小事兒大驚小怪了。
對面偵察隊的士兵輕輕嘖了下舌頭,看向了一旁的火場。
“弄死一個千夫長……這群幫派分子看來是活膩了。”
滾滾升起的濃煙很快被雨水沖淡,然而那燃燒著的火焰卻怎麼都澆不滅,在越來越瓢潑的雨水中頑強的燃燒著。
等到那刺鼻的煙霧散去,街上只剩下一具形似焦炭的軀干。
托比咽下一口唾沫,食指按在了頭盔上,向上級報告道。
“我們陣亡三人……重傷一個。”
“對方自稱是啟蒙會的門徒,疑似是二階段以上覺醒者……不,也沒準是三階段或者四階段,那不像是僅靠外骨骼就能達到的速度。”
通訊頻道中安靜了一會兒,他的百夫長沉聲問道。
“……人呢?抓住了嗎?”
托比低聲說道。
“他自我了斷了……而且尸體燒的只剩下一具焦炭。”
通訊頻道再次沉默了許久,那百夫長言簡意賅道。
“知道了,收隊吧。”
托比連忙追問。
“那個逃跑的目標呢?”
百夫長繼續說道。
“城防軍已經封鎖了永夜港,包括重點封鎖的黑水巷……那只老鼠逃不掉。”
“今晚的亂子有點大了……一會兒可能還有別的任務。”
托比深深吸了口氣。
“收到。”
……
另一邊,在小巷子里橫沖直撞的莫爾斯終于憑借著模糊的記憶,找到了啟蒙會的據點。
此刻的他就像一條掉進水里的狗,渾身上下都被雨水浸濕,還隱隱散發著泔水的惡臭。
顧不上整理自己的儀容,他跌跌撞撞地沖上去,拳頭用力砸向了那緊閉著的門。
然而那扇緊閉著的門卻紋絲不動,一點打開的意思都沒有。
他的心中不禁一慌,朝著那緊閉著的門吼出了聲來。
“開門啊!你們要我辦的事我都辦妥了……雖然出了點意外,湯尼那家伙死了,但我也沒辦法,誰想到會碰上軍團的正規軍!”
等等……
為什麼會碰上軍團的正規軍?!
啟蒙會不是已經把高層擺平了嗎?否則他怎麼可能在湯尼的賭場大鬧一場……光是衛戍隊的人就足夠把他捏死了,甚至用不著正規軍出手。
除非……
衛戍隊并不是不想來,而是碰上了什麼意外。
那個向他拋來橄欖枝又被他殺死的家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這倒是解釋通了,湯尼那家伙為何寧可死在自己手上也沒有逃跑。
可是……
之前的事情又該怎麼算?
啟蒙會的力量分明將他從卡特諾德監獄里弄了出來。
莫爾斯大腦愈發混亂,眉心隱隱做痛,眼白泛起了血絲。
那該死的幻覺又出現了。
他的牙齦咬出了血,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將那幻覺趕出了腦海。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他其實已經隱隱察覺到了什麼。
也許這壓根不是軍團與啟蒙會的合作,而是軍團與聯盟暗中的角力。
至于他……
不過是被恰好卷了進來,又自作多情的產生了一些誤會。
他根本不是活在下水道里的蛆,而是活在繭里的蛹。
他費盡全身的力氣,拼盡了所有,終于在那牢固的繭房上咬破了一條口子,然而那照進繭房里的光亮卻刺瞎了他的眼睛。
到底哪邊才是幻覺?哪邊才是現實?
“媽的!開門啊!”
莫爾斯聲嘶力竭的吼叫著,用那幾乎失去知覺的胳膊砸著門,幾乎要將那禁閉著的門板砸爛。
“你們不是已經承認我了嗎?難道……老子特麼的不是啟蒙會的一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