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開始說只占用兩分鐘的時間,但等到亞輝總督終于說完了所有總督府的決議,時間已經過去了足足半小時。
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或許也預示了這篇通告本身便是諷刺藝術的一部分。
這家伙嘴里沒有一句真話。
而且是從那句“親愛的”開始就在說謊了。
不過,雖然尊敬的總督先生在廣播中撒了不少謊,但南方軍團動真格了這件事兒卻是不假的。
就在廣播播出的同一時間,將黑水巷團團圍住的第40萬人隊也接到了指揮部的命令。
二十支百人隊分別從五個方向,在裝甲車的掩護下深入了這片沒有門牌號的貧民窟,挨家挨戶地展開了搜查。
所有家中搜出了武器的人都被扔進了卡特諾德監獄,監獄關不下的人便直接拉去了郊區。
隨著一聲聲槍響,一排排的尸體倒下,載著活人的卡車一批接著一批進去,卻不見一個活著的人出來。
其中當然不乏該死的家伙,但絕大多數無辜的人都成了泄憤的對象。
由于總督府簽署的文件,審判的權力已經和整肅行動的指揮權一起放到了指揮部的手上。
而負責執行命令的40萬人隊的小伙子們更是已經殺紅了眼,從起初的猶豫到后來已經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對于同胞他們尚且能下得去狠手,更別說這些異族了。
就在永夜港的威蘭特人對當局和駐軍同仇敵愾的時候,異族對威蘭特人的仇恨也到達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而那貼滿大街小巷的通緝令上畫著的男人,也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黑水巷無數小伙子們心目中的偶像。
聽說那個叫莫爾斯的男人單挑了一整隊肅清小組。
而且還宰了一個千夫長!
那些威蘭特人似乎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現在不只是婆羅人如此覺得,這些來自大荒漠的幸存者們心中也漸漸開始如此覺得了……
……
港口區的酒館。
雖然這兩天發生了不少事情,但這兒的生意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畢竟在這兒喝酒的顧客大多都是即將開赴前線的士兵,而聽命于前線指揮部的他們并不受總督府的條條框框管束。
甚至由于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讓積攢了不少壓力的他們變得比平時更能喝了,連帶著整個港口的酒水生意都比平時更好了。
當然。
治安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燈光昏暗的角落,梅塔看了一眼窗外用拳頭交流感情的醉漢,輕輕抬了下眉毛。
“我還以為你們動真格的了。”
坐在他對面的威蘭特人淡淡笑了笑。
“我們確實動真格的了,只是我們對自己的同胞比較寬容。不信的話,你可以去一趟黑水巷瞧瞧,我相信你會有更深刻的理解。”
他的名字叫瑟韋爾,在后勤處裝備管理科擔任科長,湯尼這個“線人”就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
現在彼得死了,湯尼也死了,他成為了唯一一個有可能將斷掉的線頭重新接上的人。
雖然總務部部長什麼話都沒有說,但虛位以待的秘書職位已經說明了一切——
狄更斯部長暫時還沒有合適的人選。
誰能漂漂亮亮地將事情辦妥,并且為領導抗下所有的風險,誰就是下一任秘書的不二之選。
這個一飛沖天的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
在政治的手腕上,古里昂將軍確實不是狄更斯萬夫長的對手,后者雖然對他做出了一系列的承諾,但那些承諾其實和廢話沒什麼兩樣。
從來都沒有做過的事情,又何來再也不做一說呢?
聽完瑟韋爾的話,梅塔卻笑出了聲來。
“你們?對同胞寬容?我沒聽錯吧。”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而這也讓他更加瞧不起這群虛偽的家伙。
威蘭特人至上?
那不過是忽悠威蘭特人去送死的謊言罷了。
真正在乎的事情是不需要掛在嘴上像念經一樣念的,而這群種族主義者也是最不在乎自己族人死活的家伙。
反觀跳出了種族界限的家人會,才是真正在乎著自己的同胞。甚至不只是同胞,他們待每一個家人都如春天般溫暖,就像待自己的孩子,親切地稱呼他們,并真正的在乎他們。
面對梅塔的嘲笑,坐在他對面的瑟韋爾卻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反唇相譏地說道。
“你確實沒聽錯,比起死在河谷行省幸存者手上的河谷人,死在婆羅行省幸存者手上的婆羅人,死在威蘭特人手上的威蘭特人最多只算個零頭……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你們自己干過的事兒嗎?”
梅塔瞇起了眼睛。
“沒這個必要,我們對我們自己的歷史記得比你清楚的多。而且,你別把拉西和阿布賽克那種豬玀干的蠢事兒也算在我們頭上,我們和他們不一樣。”
瑟韋爾的嘴角翹起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是嗎?那就當是這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