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軍團是一頭野獸,但它總好過那些吃人的掠奪者、變種人部落,或者根本不能被稱之為文明的變種黏菌。也許有一天我們會被團結起來的其他幸存者殺死,或者被更先進、更文明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取代,就像被推翻的戰建委一樣……但這一天絕不是現在。”
“冬天已經結束了,但混亂和野蠻還沒有……如果我們提前死去,更好的紀元不會到來。我們會在自相殘殺中走向一個比石器時代更壞、更野蠻的未來,并蛻變成真正的野獸。”
“我試著用技術手段延續自己的生命,并因此多活了二十年,但問題并沒有解決,我的孩子們反而更依賴我了。而那些蠢蠢欲動的力量和伴隨力量而來的野心,也在悄無聲息中膨脹。”
“我也考慮過休眠艙,但那同樣不是個好主意,因為我的死亡對于威蘭特人這個族群是必須的。一個不死不滅的領袖并不會給他的孩子們帶來更光明的未來,只會讓他們在憧憬和仰望中變成又冷又硬的石頭。”
“況且,休眠中的我什麼也做不了,更無法威懾那些蠢蠢欲動的家伙。而當我從休眠中醒來,死而復生的我又會帶來新的麻煩。”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委屈我自己當一回‘活死人’了。”
“威蘭特人將以忠誠的名義堅定不移地團結下去,直到度過最后的寒冬。面對比我們更野蠻的存在,我們將戰無不勝。而唯一能戰勝我們的人,一定是比我們更文明、更進步、更歷史必然的存在。”
“一定會有那麼一個人,從我們未曾征服的土地上來到這里,將我們從那正在成為累贅的使命和被裹挾的忠誠中解放,并帶著我們和其他所有受苦難的幸存者們一起前往新的紀元。”
“我猜當那一刻到來的時候,我們的疆域一定沒有廣袤到五百個宜居的星系都囊括不了。既然如此,在學會走路之前摔一跤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況且這也是我們虧欠其他幸存者的。”
“威蘭特人應該成為世界的一部分,而不是成為世界的敵人。我相信你既然站在了這里,一定能理解我所說的到底是什麼。”
“看見這套動力裝甲了嗎?現在它是你的了。”
“把它穿在身上,從這里走出去,然后告訴我那些忠誠的小伙子們,軍團已經將他們帶到了長夜之后的黎明,它的歷史使命已經結束了!如今他們自己就是太陽,他們手中的火把就是天邊的浮白!”
“再替我告訴他們,他們親愛的尤里烏斯元帥享年79歲,死在了入夜前的黃昏。他是帶著笑容入睡的,也許有遺憾,但不后悔。不必懷念他,他無處不在,從未離開,并且早就變成了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人!”
“忠于自己的本心,忠于所有威蘭特人,忠于所有受苦難的幸存者——”
“即是對我的忠誠!”
(本章完)
===第926章 凱旋之日即是黎明===
夜深,光榮院的臺階之下,燎原的星星之火一片寂靜無聲。
然而那忠誠的聲音,卻如滔天的巨浪一般,在每一個人的心頭回蕩。
戰地氣氛組不知道該如何向尤里烏斯元帥的孩子們轉述他的遺言,也不知道該如何用更充沛的感情去描述心中的震撼。
在經過一番思索之后,他最終選擇站在那宏偉的門下,用更宏亮的聲音將那段錄音重放了一遍。
威蘭特人不只是凱旋城的威蘭特人。
與其由他去告訴他們,倒不如讓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一起去完成這項偉業。
就如尤里烏斯在臨終遺言里說到的那樣,籠罩在這片廢土上的寒冬已經過去。
這顆星球上已經不再有需要由軍團去征服的野蠻。
而由威蘭特人親手喂養的怪獸如今正在啃食威蘭特人的血肉,成為掠奪者的幫兇,甚至自己變成掠奪者。
是時候前往新紀元了。
面對著縮成一顆顆密密麻麻黑點的萬千視線,戰地氣氛組逐漸領悟了自己的使命。
他清了清嗓子,用清晰而洪亮的聲音,接著那放送完的錄音說道。
“我見到了尤里烏斯元帥,并在這臺動力裝甲上找到了他留下的這番話。”
“原來很久很久以前,我們尊敬的元帥就設想到了會有那麼一天……當我們的軍團擴張到了極限,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能被我們輕易征服的對手,這頭失控的野獸一定會回過頭來試圖吃掉我們所有人。”
“因此,他在這頭野獸的脖子上套上了名為忠誠的韁繩。”
“當未來的某一天,高高在上的野心家們試圖以忠誠的名義綁架和裹挾我們。當未來的某一天,這頭失控的野獸試圖用套在它脖子上的繩索反過來勒死我們所有人……那便說明最后的時刻已經到來。”
“當整個凱旋城的幸存者都在呼喊他的名字,當籠罩在我們頭頂的黑夜被我們手中的火把點亮成白晝……那便說明,那一刻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