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藍色的光芒在房間內顯現,很快一道孔武有力的身形便出現在了他旁邊不遠。
那正是提爾的全息影像。
看著身穿金黃色鎧甲的薩倫,提爾明顯是愣住了一下。
“你在搞什麼?”
薩倫張開了雙臂,理所當然地說道。
“如你所見,和凱旋城的兄弟們一起悼念尤里烏斯元帥,我倒是想問問伱,你又在干什麼。”
見他這幅氣定神閑的模樣,提爾的心頭不禁竄起了一團怒火。
這家伙還有心情辦葬禮!
現在不只是聯盟和企業,就連大裂谷的跟屁蟲自由邦都宣布與南方軍團進入了戰爭狀態。
原本看著東方軍團終于硬了一回,將作戰部隊調遣到了大荒漠東邊的獵鷹城,他還以為事情終于發生了轉機,結果等了半天也沒瞅見這幫家伙有進一步的動作。
那些部隊就像是擺設一樣,害得南方軍團上下白高興了一場。
不過想到自己畢竟是求人的立場,提爾還是壓下了心中的怒火,只是用強硬的措辭質問道。
“現在是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嗎?”
薩倫笑著看著他,那饒有興趣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滑稽的小丑。
換做是以前,他還需要假惺惺的維持一下雙方之間的體面。
但現在,兩邊早就不是一個級別了。
他正打算開口奚落這家伙兩句,結果沒想到這位提爾軍團長卻先他一步開了口。
“聽著……我們的軍團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威脅,凱旋城落在了異族人的手上,而我們的手足正深陷戰爭的泥潭,如果這時候我們再心存嫌隙,沒有人能救得了我們——”
“只不過是多了個異族人執政官,瞧把你嚇的,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麼?”
薩倫嘲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
“至于泥潭,難不成是我把你推進去?”
提爾瞪圓了眼睛。
“你!”
“夠了,提爾,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不過我可不會上你的當。”
薩倫的臉上帶著失望的表情,已經失去了對他的興趣。
“我姑且不說新大陸的朋友們,我就問問你好了,退一萬步我揮師向前,拿下了凱旋城,恢復了你所謂的正統,你會承認我是軍團的元帥嗎?”
提爾一時間語塞,正要開口,卻被薩倫抬手打住了。
“不必回答我,你心里很清楚答案是什麼,甚至不只是你,新大陸的朋友和北邊的朋友也是一樣……元帥只有一個,那便是尤里烏斯,而如今他已經死了,不會再有了。”
頓了頓,他又用冷漠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補上了一句。
“軍團,已是歷史了。”
拉他下水?
想都別想!
撂下這句話的同一時間,他走到了柜子的旁邊,關掉了那銀白色的圓盤。
淡藍色的全息光束迅速收縮成了一條線,隨后從空曠的房間里消失不見。
將東西丟回到了使者的手上,見后者半天沒有動,薩倫不耐煩地呵斥道。
“你還在這兒等什麼?等著我請你吃飯麼,哪來的回哪里去。”
“是……”
那使者心有不甘的低下頭,不過最終還是轉身離去了。
目送著那使者離開的背影,薩倫嘴角不禁翹起一絲嘲弄,然而沒多久卻又皺起了眉頭。
有點不太對勁。
這家伙不太像他認識的那個提爾……
至少在他的印象中,提爾不是那種會低頭求人的家伙。
甚至別說低頭求人了。
那個沉默寡言的家伙居然耐著性子和他講道理,這聽起來就像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樣。
不過薩倫倒也沒太往心里去,畢竟人總是會變的,沒準那家伙真被逼急了呢?
輕輕活動了下發酸的肩膀,他昂首闊步的回到了城堡的大殿內。
陸續上前的萬夫長已經完成了儀式。
只見那十余米高的巨型雕像之下搖曳著一顆顆明亮的燭火。
葬禮已經進入了后半段。
等那燭火熄滅,他們便算是徹底送走了尤里烏斯大人的英魂。
薩倫最終還是沒有如楚光猜測中的那樣擠出幾滴假惺惺的淚水。
不過他還是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帶著悲憫的表情走到了那燭火搖曳的雕像之下。
這是最后的時刻了。
“無限光榮的尤里烏斯大人,感謝您賜予您的子民無盡的面包、牛奶和土地,我們會牢記您的教誨,帶著您教給我們的忠誠與勇敢一如既往的前進下去……”
“作為東帝國的第一任皇帝與首相,我會肩負起歷史賦予我的使命。”
“愿您的英魂在光榮院永恒安詳——”
“您的孩子將永遠記得您。”
……
宣布獨立的不止是東方軍團——或者說新成立的東帝國。
就在凱旋城宣布將于三日后舉行尤里烏斯元帥陛下葬禮的同一時間,北方軍團與西方軍團也相繼宣布了獨立。
前者成立了北方帝國,擁護沃特軍團長為皇帝,而后者則成立了新大陸聯合邦,由公民大會與護民官一致任命軍團長龐培擔任首相以及“第一公民”。
到此為止,軍團已經名存實亡,三千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已經裂成了數塊,而在那群忠不可言的萬夫長中,卻連幾個懷念它的人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