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剛說完,旁邊另一個裹著毛毯的中年男人便嘀咕著說道。
“親衛隊?你們是亞文特城里的吧,攆我們走的是第117萬人隊,那幫家伙可不客氣。他們上來就說聯盟發明了什麼死劑,又說什麼瘟疫要來了,要弄死所有威蘭特人。他們提都沒提什麼尤里烏斯元帥的葬禮,也沒說什麼有船等著我們,直接就把我們趕進了卡車。”
聽著兩人的交談,一個身形瘦削的女人也插嘴加入了進來。
“喝……他們還和伱們說了那麼多廢話?我們住巴托亞行省北邊的小鎮,本來以為就算打仗了也打不到我們那兒,結果聯盟這都還沒打過來,就挨了自己人的揍。”
那老頭瞪了下眼睛,就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們還敢揍你們?”
那中年女人撇了撇嘴,低聲道。
“仆從軍的可不管這麼多,他們把我們連拖帶拽的弄上了車……在車上的時候才和我們撂下一句話,說什麼要送我們去凱旋城,我去特麼的!”
裹著毛毯的男人握緊了拳頭,低聲唾罵道。
“媽的……”
甲板上嘈雜的議論聲一片,人們紛紛訴說著自己的經歷,和周圍的人大吐苦水。
混亂。
憤怒。
以及難以置信。
這便是馬洛克從他們嘴里聽到的一切,以及巴托亞行省正在發生的一切。
聽完著這七嘴八舌的聲音,他死死咬著牙,恨不得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這個惡魔……”從嘴里擠出了這句話,馬洛克恨不得下令向南進軍,將那些正把威蘭特人往海里趕的惡棍們轟成碎渣。
看出了他眼中的仇恨與怒火,副官走到了他的身旁,壓低了聲音說道。
“冷靜……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救人。”
“救人……”馬洛克輕輕扯了下嘴角,一臉煞氣的望著南邊的方向,“我們再怎麼救人,也架不住他們把人往海里趕!”
副官壓低了聲音,繼續勸道。
“您只有一艘驅逐艦,咱們總不能把驅逐艦開到岸上去……而且這時候要是開戰,等于正中了他們的下懷!”
馬洛克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一瞬間忽然反應過來些什麼。
南方軍團將民眾們趕向北邊,其目的顯而易見,無非是在和禁衛軍乃至凱旋城的邊境封鎖命令對著干,試圖用“人海戰術”擊穿他們在沿海邊境設置的隔離區。
他不知道提爾為什麼要這麼做,但目前看來他們所做的一切,就是希望混在難民中的“死劑”擴散到一海之隔的威蘭特行省。
而目前的局勢之所以還在凱旋城的控制之下,全都是因為他們手底下有近50萬大軍可用。
而這50萬大軍,也是凱旋城能保證邊境穩定,并且設立近20個隔離區的根本所在!
如果雙方一旦開戰,這50萬大軍至少得有一半開赴巴托亞行省作戰!
屆時凱旋城便無暇顧及邊境上的難民,只能任由他們從邊境滲透到凱旋城內。
且不說南方軍團手上仍然有十數艘鋼鐵飛艇,真打起來未必能在短時間結束戰斗,雙方一旦陷入戰爭狀態,死劑立刻便會毫無阻礙的感染威蘭特行省全境,令雙方的平民同時陷入戰爭與瘟疫的煎熬。
自己若是動手,相當于幫助對方完成了最艱難的戰爭動員,并且給了對方戰爭借口!
可為什麼?
馬洛克的臉上帶著無法理解的表情,死死瞪著那通紅的眼睛。
他無法理解南方軍團的高層到底要干什麼。
讓威蘭特人滅絕對于南方軍團而言有任何意義上的好處嗎?
他寧可相信是聯盟偷走了威蘭特人的基因源碼,是聯盟制造了針對威蘭特人的“死劑”。
至少這樣還能讓他心中好受一些,不至于陷入自我懷疑和困惑。
否則他實在忍不住懷疑,是南方軍團偷走了威蘭特人的基因源碼。
畢竟只有那幫家伙有得手的可能。
而且從他們竭盡全力也要將病毒擴散到凱旋城來看,他們的嫌疑無疑是最大的。
否則這幫家伙為什麼要在禁衛軍宣布“基因源碼被盜走”的情況下,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把自己的平民往亞文特城外趕,還用參加尤里烏斯元帥的葬禮這種蹩腳的幌子……
可問題又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他們明明自己也是威蘭特人,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望著亞文特城的方向,和那被海浪沖散的木板,馬洛克艦長發出壓抑的吼聲。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就這麼看著嗎?”
“先救人吧,戰略上的事情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望著那茫茫的海面,副官深深的嘆了口氣,“聽說學院的研究員已經到了……希望那些人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另一邊,距離驅逐艦約莫十數公里的海岸線。
一隊穿著防化服的威蘭特人士兵在長官的帶領下乘坐卡車抵達了海灘邊,開始著手準備建立隔離區以及難民救助點。
與此同時,一架長梭型的銀色飛行器從東邊飛來,穩穩地停在了距離海灘隔著大概200米的一片亂石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