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斧子靠在了墻邊,老白咧了咧嘴,解除了力量系天賦開啟的各種buff,靠著墻壁緩緩坐在了地板上。
至少,看得見的提爾已經被殺死了。
至于徘徊在威蘭特人頭頂的幽靈——那個看不見的提爾,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不過他還是很看好他們的。
他們和巨石城一樣,有自我糾錯的能力,并且足夠尊重歷史……哪怕他們的歷史并不長,沒法像其他幸存者們一樣追溯到繁榮紀元甚至更久遠以前的過往。
這時候,一枚猩紅色的嫩芽鉆出了灰燼,在他旁邊幻化成了一根圓溜溜的觸角。
老白剛握住手邊的斧子,虛弱的聲音便從那擬態的聲帶中發了出來。
“咿唔……”
聽到熟悉的聲音,老白的臉上浮起驚訝的表情,將剛剛握緊的武器又松開了。
“喲,你的子實體還活著呀。”
小羽的本體在404號避難所,這顆星球上大概沒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
至于附著在落羽駕駛的那架戰斗機上的黏菌,只是小羽的子實體而已。
“咿唔!”
圓溜溜的觸須精神十足地叫了一聲,就像海洋館里的海豚。
不過老白并沒有接種生物學義體,和小羽的關系也沒有要好到“神交”的程度,自然是聽不懂它在說什麼的。
“哈哈,你沒事就好,可惜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如果你是想打聽落羽的事情,他現在應該正在曙光城等復活。”
那根圓溜溜的觸須直立了起來,左右搖晃了半天,就像手舞足蹈的啞巴。
憋了好久,它終于憋了一句斷斷續續的人聯語出來。
“……謝謝……提爾……死了……現在是我……支配這具身體。”
老白驚訝的看著小羽,這才想起來它其實是會說話的,只是不常說罷了。
停頓了片刻,小羽組織著語言繼續說道。
“這不是……我們……母巢……是……其他的……東西。”
原來如此。
老白的臉上露出恍然的表情。
他們遇見的果然不是母巢,而是其他東西。
至于這玩意兒是怎麼冒出來的,或許聯盟的生物研究所能給他們一個答案。
“把你的發現告訴落羽吧,他會轉告我們的。”
頓了頓,老白繼續說道。
“對了……你能把外面的觸須收回這棟大廈里嗎?把那些東西留在街上會很麻煩,無論是解釋的意義上,還是收拾爛攤子的意義上。”
“咿唔!”
那圓溜溜的觸角向下點了點,隨后乖巧地縮進了黑黢黢的灰燼。
看著逐漸熄滅的零星余火,老白撿起武器從地上站起,跨過滿地漆黑的焦炭,走到了被反艦導彈轟開的破洞旁。
那舞動在大廈周圍的觸須已經如枯樹般折斷,遠處濃煙密布的城區也漸漸平息了槍聲與炮響,而更遠處的天邊已經浮現了長夜將盡的曙光……
駐足欣賞了一會兒那夜盡天明的美景,老白揚起食指在頭盔的側邊點了點,用清晰而肯定的聲音開口道。
“呼叫指揮部,這里是老白……”
“提爾已經死了,是我親手干掉的。”
“戰爭,結束了。”
……
隨著鮑德溫的投降和“世界之塔”的陷落,最后一支還在為南方軍團戰斗的部隊也舉起了雙手,向聯盟的部隊投降。
而與此同時,聯盟的旗幟也飄蕩在了亞文特城的最高處——“世界之塔”的樓頂。
勝負已經見分曉,而且來的比所有人預期之中的都要快。
陰郁的天空泛起了浮白。
拂曉的第一縷陽光刺破了黑暗,撒向了濃煙密布的混凝土殘骸。
提爾死了。
奧古斯也死了。
包括提爾的心腹以及那些推動戰爭的五星以上的萬夫長們。
他們有的被發現自殺在家中,有的則是死在了地堡,亦或者銀趴上。
顯然并不是所有威蘭特人都將榮耀視作生命,至少提爾身旁的那些蟲豸們腦子里就沒有這些概念,只有輸贏。
而同樣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面對失敗的勇氣。
與其接受勝利者的羞辱,倒不如一死了之。相比之下,后者反而是個更容易接受的選擇。
不過這其中也有例外。
比如狄更斯的上級,南方軍團最高總務部的部長杰弗里。
這家伙是四星萬夫長,和奧古斯軍銜相同,級別只差后者半級,主管整個南方軍團的后勤供應與軍事工業生產。
他本來也準備自殺,甚至放了氰化物的膠囊都已經含在了嘴里,但最終因為怕死沒有咬下去,被外面沖進來的士兵給按在桌子上,將膠囊從他嘴巴里摳了出來。
那個兩百多斤的家伙就像一頭被拖進屠宰場的肥豬,得足足三個人才能按得住他。
整個亞文特城都是瘦子,甚至就連提爾和奧古斯也是,唯獨他一個人吃的滿腦肥腸。
臉色脹紅的他還不死心,試圖掙脫按住自己的手,但顯然只是徒勞。
負責抓捕行動的是威蘭特人遠征軍第一師,緊隨著突入房間的士兵身后,庫魯安營長走到了杰弗里的辦公桌前,將印在傳單上的通緝令扔到了他的面前。
“杰弗里先生,你被逮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