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自己人。”
看到馬里克的臉,為首的士兵并沒有放松警惕,反而警覺地揚起了握緊的拳頭。
一支支步槍瞬間抬起,瞄準了站在越野車旁邊的“馬里克”,只等一聲令下便會將其打成篩子。
躺在后備箱的醫學奇跡透過縫隙看見了外面的情況,忍不住嗚嗚了一聲“臥槽”。
難道穿幫了?!
面對著那一只只黑洞洞的槍口,舉著雙手的“馬里克”卻是一副無動于衷的表情,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為首的那個士兵。
“我需要一個解釋。”
那士兵冷笑了一聲,手中的步槍直直對準他的鼻梁。
“解釋?該解釋的是你,馬里克中尉,你最好交代清楚過去一個星期的行程。”
聽到這句話,莊嵐心中反而松了口氣,面無表情地繼續說道。
“我在大荒漠南部執行任務時遭到聯盟的埋伏,這一個星期我都在躲避他們的追捕,具體的情況我自然會向我的陸軍行動科交代清楚……只是我沒想到,我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回來,卻還要面對自己人的槍口。”
這句話似乎起了些作用,圍在周圍的幾名士兵紛紛交換了視線,雖然手中的槍口并沒有放下,但殺氣明顯減弱了不少。
為首的那名士兵也是一樣。
他將信將疑地打量了馬里克兩眼,手中的槍口緩緩壓低了下來。
“你沒有叛逃?”
“你見過叛逃的人主動回來的嗎?”馬里克看著他,陰沉著臉說道,“我確實把事情搞砸了,但這不能完全怪我,誰能想到我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遇見的不是守望者的小老鼠,而是一群荷槍實彈的正規軍。”
“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瓦倫當場就死了,還有我手下的幾支小隊,就連老子自己都差點交代在那里!媽的……我甚至懷疑那個信號從一開始就是聯盟自己挖的坑,情報系統至少得背一半的鍋!”
那義憤填膺的表情倒不像是裝出來的,就好像真的被自己人坑慘了一樣。
躲在后備箱里看了一出好戲的醫學奇跡忍不住感慨,雖然還沒輪到他出場,但他已經有那感覺……就好像自己真的被俘虜了一樣。
為首的士兵目不轉睛地盯著馬里克,信任與懷疑的天平最終還是前者占了上風。
他揮了揮手,兩名穿著外骨骼的士兵上前檢查了越野車,隨后一把打開了后備箱,看見了那個被捆成粽子、賣力扭動著的家伙。
“這個人是?”
“聯盟的人,”面無表情的臉上翹起了一抹獰笑,馬里克冷笑著說道,“我在逃跑的時候抓住了這個倒霉的混球。可惜追兵追的太緊,我沒機會從他嘴里翹出些什麼。”
到此為止,執勤的那名士兵已經基本相信他說的話了。
朝著站在越野車旁邊的士兵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將俘虜帶下去,隨后他看向馬里克繼續說道。
“我剛才聯系了內務部,他們對于你能活著回來表示了驚訝,估計有一堆問題等著你。”
馬里克自嘲地笑了笑。
“看來我在他們眼里已經是死人了。”
“別這麼想,兄弟,”士兵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舉著的雙手,“手放下來吧,歡迎回家。”
馬里克放下了舉著的雙手,握住那士兵伸來的右手晃了晃。
松開手的時候,那士兵忽然掏出了一只槍型的檢測儀,對著他的兩只眼睛各掃了一下。
若是不熟悉啟蒙會的人,搞不好會將它誤認成手槍而做出過激的反應,從而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過馬里克太熟悉這些流程了,這種程度的試探對他非但沒有一點兒用處,反而讓他有些想笑。
“現在相信我了嗎?”看著擺弄著虹膜掃描槍的士兵,“馬里克”嘲笑著說道。
“別見外,只是例行公事。”那士兵笑了笑,將虹膜掃描儀收了起來,“請跟我來吧,馬里克中尉。”
馬里克看了一眼那個被帶下去的俘虜隨口問道。
“那個俘虜呢?”
那士兵笑著說道。
“他的事情就不需要您操心了,把他交給我們就行了。”
馬里克囑咐了一句說道。
“記得好好審問他。”
那士兵獰笑著說道。
“放心,我們不會讓他好過的。”
看著那獰笑的表情,莊嵐的心臟微微抽動了下,不過卻并沒有替那個俘虜求情。
這時候說任何話都是多余的,非但幫不了那位聯盟的朋友,反而可能讓整個計劃徹底失敗。
她現在是馬里克中尉,啟蒙會的門徒,“新人聯”當局的現役軍官,沙漠之蝎的隊長。
沒再多說一句話,她戴好了馬里克的面具,昂首闊步地跟在了那名帶路士兵的身后,就像一名雖敗猶榮的戰士,走向了傳說中的13號避難所的入口。
與此同時,距離地球三萬六千公里外的深空,一艘銀灰色的科研船正緩緩穿過一片由空間站殘骸構筑的小行星帶。
那一片片四分五裂的合金構造就像沒有刻字的墓碑,沉默地佇立在一片寂靜的墳場。
和那宏偉的巨型構造相比,學院的科研船就像是孩童的玩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