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只有一種可能——
自己觸發劇情了!
想到這里,直面“黑洞”的夜十心中沒有恐懼,反而有一絲隱隱的期待。
然而沒過多久,那一絲期待便在漫長的等待中化作了忐忑。
甚至于慌張。
他想到那艘科研船上并不只有他自己。
還有那個家伙……
一絲悸動涌上心頭,夜十忍不住罵了一句。
“媽的……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當然發不出聲音。
純粹的意識在那比真空更空無一物的虛無中回響,而能被他聽到的只有無聲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有一絲微弱的響動傳入了他的“耳”中。
“怦怦……”
那似乎是他的心跳。
那微弱的輕響如久旱之后的甘霖,令躁動不安的夜十心中涌出一絲狂喜。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伸出并不存在的手,拽住了那浮在水面上的稻草,并使出渾身解數向著那恍惚的聲音追了上去。
給老子——
醒過來!
他在心中無聲的吶喊著。
哪怕他并不確定自己這麼做是否有任何的意義。
或許自己只是在對著一面墻使勁——
或許他其實已經死了。
那鍥而不舍的努力似乎終于有了結果,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似乎沒那麼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模糊的灰蒙。
丟失的五感似乎正在回歸,越來越多的聲音透過了那層看不見的迷霧。
先是聽覺。
再然后是觸覺。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一股徹骨的寒冷卻在他找回觸覺的一瞬間包裹了他的全身,凍得他全身一個哆嗦。
好冷……
這感覺就像掉進了冰窟。
此刻的夜十心中只有這麼一個念頭,剛想脫口而出一句“凍死老子了”,便聽見斷斷續續的聲音吹在了那灰蒙蒙的迷霧上。
那聲音是從近在咫尺的地方傳來的。
為了聽得更清楚些,他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不過仍然只聽見了只言片語。
“夜十……”
“這里好冷。”
“阿嚏——”
“我……”
我……什麼?
沒等夜十仔細聽清楚那聲音在說什麼,刺目的白光便一瞬間照在了他的視網膜上。
那閃耀的光芒差點兒沒把他給亮瞎,令他下意識的抬起胳膊遮擋。
而隨著他抬手的動作,細碎的冰渣被袖子帶了出去,嘩啦地淋在了他的臉上,令他忍不住的發出了一聲低吟。
“啊……”
那冰涼的觸感冷的他又是一個激靈,而那嘈雜的聲音也在一瞬間放大且變得無比清晰,并灌入了他的耳中。
“他醒了。”
“這家伙穿著的是什麼衣服……”
“沒見過。”
“哪有這麼躺進休眠艙的……真是胡來。”
周圍一片竊竊私語的聲音。
他們說的都是人聯語,不過與廢土客的發音卻略有不同,顯得更字正腔圓一些。
夜十緩緩挪開了擋在面前的胳膊,環視了一眼周圍。
只見他正躺在一臺休眠艙里,艙蓋敞開著,而周圍則是一片寬敞的大廳。
柔和的白熾燈光灑在銀灰色的合金地磚上,四面的墻壁和天花板似乎也是合金構筑的,不過卻并沒有顯得冰冷或缺乏情調。
由于沒有能直接看到外面的窗戶,夜十無法確認自己到底身處于何地。
不過其實也無需確認……
毫無疑問,這里就是獵戶號導彈巡洋艦。
只不過令他困惑的是,站在他面前的那群人。
攢動的人頭將房間的門口堵的水泄不通,粗略一數至少有五六十號人。
那一雙雙眼睛目不轉睛的注視著他,有的寫滿擔心,有的寫著好奇,還有的則是出于同情或者其他莫名其妙的情緒。
這時候,一名穿著軍用外骨骼的男人穿過人群走到了他的面前,一雙銳利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他的雙眼。
“你是什麼人?”
夜十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
他的身上只穿著一件藍外套,“霞光”動力裝甲已經不見了。
接著他又抬頭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那些人,只見他們的身上穿著銀灰色的衣服,和學院的很像,卻又不完全一樣,而胳膊上則是印著人聯空天軍的臂章。
夜十一時間感覺腦洞有些不夠用,當場愣在了原地。
不過很快,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便叫醒了他,用嚴肅的語氣重復了一遍。
“告訴我你的名字,身份,以及目的。”
似乎是覺得他的語氣太嚴厲過頭了,站在旁邊的其他船員反過來又指責起那家伙來。
“嘿,別把人家孩子嚇到了。”
“我看他那樣子顯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
這時候,一位漂亮的大姐姐蹲在了他的面前,關切地看著他問道。
“你還好嗎?”
烏黑的秀發搖晃在面前不遠,那薄薄的劉海下是一張線條柔和而不失英姿颯爽的臉。
夜十有點懵逼。
雖然他確實挺年輕的,但怎麼也不至于被稱呼為孩子。
喉結動了動,他說道。
“我……不確定。”
這是實話。
他確實搞不清楚這狀況到底是怎麼了。
那位年齡稍長的女士并沒有氣餒,明亮的眸子注視著他的眼睛,耐心地說道。
“我叫林悠悠,是這艘星艦的七部……也就是醫療與生命保障部的值班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