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勇忍不住罵了一句。
根據義體管理法案,仿生學義體是禁止安裝傷害性用途插件的,尤其是裝在未完全發育的未成年人身上。
他們已經保存了證據,等回到地球就會對涉事人員提起公訴。
坐在手術臺上的羅一看著自己重新更換的右手義體,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開口。
“那家伙上過戰場。”
站在旁邊的肖勇抬了下眉毛。
“你的意思是他是軍人?”
“是的。”
看著點頭的羅一,肖勇錯愕地放下了抱在胸前的雙臂。
“……我們有這麼年輕的士兵嗎?”
十八歲應該還在讀高中吧,參軍至少得大學畢業了。
至于殖民地的叛軍……
那幫家伙現在應該已經化成灰了。
羅一抬起頭看向他說道。
“你沒聽他說他來自聯盟嗎?”
肖勇皺起了眉頭。
“你真相信他說的話?”
羅一的神色有些復雜,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但他的反應速度還有戰斗素質并不弱,甚至于……如果不是因為他剛剛解凍,搞不好我一個人還未必能將他制服。”
肖勇吃驚的看著他。
“你在開玩笑吧?就那小子?”
羅一認真地看著他說道。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那家伙能預判他的攻擊,并且本能地做出了反應,只是身體沒跟上。
這絕不是在訓練場上鍛煉出來的本領,只可能是在短兵相接的廝殺中領悟的。
唯一的疑點只有一個。
就如他戰友所說的,這小子太年輕了,在他們看來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就在這時,一道意料之外的聲音從修理間的門口插了進來。
“我的看法和羅一中士一樣,那小子壓根不是什麼平民,他就是軍人,而且和你們不同……他是從廢土上殺出來的。”
三雙驚訝的視線飄向門口,只見他們的“隨船牧師”正拎著一壺威士忌,醉醺醺地從外面走了進來,甚至在跨過門檻的時候還打了個酒嗝兒。
肖勇皺起了眉頭。
“廢土?那是什麼電影嗎。”
五部是整艘導彈巡洋艦上存在感最低的部門。
這個部門說是為了應對詭譎多變的宇宙環境而設立,但自設立以來就沒聽說哪艘星艦上的五部派上過用場。
那些隨船行動的科學家既不會修引擎,在戰略部署上也插不上什麼嘴,唯一的用處僅僅是生產一堆被稱作論文的學術垃圾。
他并不否認物理學家對繁榮紀元的功勞,僅僅只是懷疑“在每艘星艦上配一支科研小組”是否有那個必要。
面對肖勇中士的質疑,吳星桓沒忍住又打了聲酒嗝,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嘴。
“電影?不是那種東西……這小子來自我們的未來,或者說他就是我們的未來。”
考拉表情古怪的看著他。
“你在說什麼瘋話。”
肖勇也冷笑了一聲,不屑說道。
“就那小子?他要是我們的未來,那人類可真無可救藥。”
“哈哈,別這麼說,誰沒有年輕的時候?我敢打賭你年輕的時候比他混球的多,還未必有他的身手。”吳星桓怪笑了兩聲,環視了在場的諸位一眼,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另外告訴各位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們的飛船卡在了超空間航道里……而那個時間穿越者,可能就是導致我們卡住的原因。”
房間里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三雙視線茫然地看著彼此,交換著眼神中的懵逼。
超空間航道……
卡住了?
見另外兩個人看著自己,考拉連忙抬起手說道。
“別看著我……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情,而且修FTL引擎不是我的活兒。”
肖勇忍不住問道。
“你特麼不是工程主管嗎?”
考拉咳嗽了一聲解釋道。
“四部的全稱是工程與維護部門,超空間引擎是維護部門的活兒,有專門的工程師負責……而且這種關鍵的設備,是直接由一部管理的,也就是艦長那邊的。”
肖勇被繞的有些頭大,拍了拍自己的腦殼。
“我們的部門太多,該裁掉一些了。”
考拉打了個響指。
“好主意,我也覺得五部是多余的。”
“咳,”吳星桓把手中的酒瓶往身后藏了藏,尷尬地說道,“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我得捋一捋……”羅一食指按著眉心,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說道,“你的意思是,那孩子來自未來?而我們的未來……是廢土?也就是說……我們的世界毀滅了?”
“世界沒有毀滅,只是我們的文明從一個歷史階段進入了下一個歷史階段,”吳星桓這話題終于回到了正軌上,連忙接住了話題繼續說道,“你們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了沒?那就是避難所的外套,不是什麼高仿款。”
肖勇冷笑了一聲。
“如果他只是個玩cosplay的你就尷尬了。”
吳星桓目光炯炯的看著他,語氣中帶著一絲按捺不住的興奮。
“但他顯然不是,我們在他身上找到了變種黏菌的孢子,而且是我們沒見過的孢子!”
房間再次安靜了下來。
這次不只是肖勇,羅一的臉色也變了。
不過吳星桓卻沒有在意,仍舊喋喋不休地繼續說道。
“我知道這有些難以令人接受,但這就是未來發生的事情!在遙遠的未來,人們已經實現了和變種黏菌的共生,它們對我們不再致命,我們對他們也不再視如仇寇,而是成為了彼此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