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星桓笑出了聲來,看著似乎是開竅了的羅一,慢悠悠的說道,“這種事情壓根就不重要,也許是一場大爆炸在一瞬間把我們都殺死了,只是我們自己不知道而已……”
說到這兒的時候,他打了個酒嗝,醉醺醺地盯著羅一的眼睛,一字一頓說道。
“所以為什麼我說你在做一件無意義的事情?因為那家伙說的就是實話!我們可能已經……不,不是可能,是一定!”
“我們已經死了!”
“而坐在這里的你我……不過是幽靈罷了。”
吧臺旁一片安靜。
只有仿生機器人熟練地擦著杯子,發出唧唧唧的聲音。
羅一愣愣地看著吳星桓,盯著那張臉臉看了許久,最終看向了機器人酒保。
“……兩杯‘生命之泉。”
仿生人酒保用溫和的聲音說道。
“我不建議您在值班時間飲酒,尤其是烈性雞尾酒。”
“可你都給他了。”羅一指了指坐在自己旁邊的吳星桓。
仿生人酒保的臉上浮起了一抹困擾的神色。
“可這位先生說他是五部的,你們都說五部不用干活……”
羅一眉頭抽動了下,卻仍然面不改色的說道。
“我給他要的。”
這說法似乎得到了仿生人酒保的認可,兩杯澄澈透明的烈酒很快擺在了吧臺上。
羅一將其中一杯推到了吳博士的面前,隨后往自己那杯里撒了幾粒鹽。
“你所說的一切只是你的推論,我也可以推測我們其實處在不同的時間線上……就像那什麼平行宇宙理論。”
吳星桓聳了聳肩。
“你根本不懂平行宇宙理論是什麼,如果你真的理解就該知道,那和我說的其實沒什麼區別。
我們這部分時空的命運是注定的,幾乎是注定的——”
“我認為有區別。而區別就在于,我還在呼吸,我還有心跳,至少現在我還活著。”羅一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繼續說道,“活人就該做活人的事情,至于死后的事情就交給其他活人去想。”
“不過我得對我之前的偏見道歉,你并不是什麼也沒有做,甚至于你做的事情遠比我們每一個人都多。”
當著一臉吃驚的吳博士的面,羅一將杯子里的烈酒一飲而盡,雙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我還有能做的事情,雖然在你看來可能是無意義的,但我并不想就這樣放棄。”
就在他準備離去的時候,單調的掌聲忽然從酒吧的門口傳了過來。
包括站在吧臺后面的仿生人在內,三人齊齊看向了門口,只見他們的艦長正站在那里。
“您好,艦長先生。”吧臺后面的仿生人微笑著打了聲招呼。
至于吳星桓,則是尷尬的將酒杯向身后藏了藏,接著從吧臺凳子上滑了下來。
因為就在那位艦長的身后,正站著他的堂姐吳夢柯。
他已經感覺到了那銳利的眼神,正盯著喝的伶仃大醉的自己。
“說得好。”
趙天河放下了鼓掌的雙手,朝著仿生人酒保點了下頭,隨后面帶微笑地看著站在吧臺前的二位。
“這才是人聯戰士該有的態度,不到最后一刻絕不放棄。”
“您過獎了……”行了個軍禮的羅一拘謹地說道。
趙天河簡單地回了個軍禮,隨后看向了某個因為喝醉了站不直的家伙,面帶笑容的繼續說道。
“吳博士,我注意到你之前在提到‘我們的命運是注定的的時候,用到了幾乎這個詞。”
“是這樣的……”躲閃著吳夢柯那銳利的眼神,吳星桓摸著鼻梁尷尬說道。
趙天河面帶微笑的說道。
“所以其實是有辦法改變的對嗎?”
吳星桓愣了下。
沒等他開口,那位艦長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
“比如……保持既定的未來不變,只改變未知的那部分。”
吳星桓苦笑著說道。
“可這怎麼可能……”
趙天河看著他說道。
“雙子號是獵戶號的姊妹艦,我們是同一張設計圖紙。”
吳星桓表情古怪的看著艦長。
“您的意思是……”
趙天河邏輯清晰地說道。
“撞擊我們的那艘飛船并不具備星際巡航能力,我們合理地懷疑事故發生的地點是在地球附近……至少是有工質引擎能達到的地方。”
吳星桓匆匆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羅一,見后者點頭,于是小聲說道。
“似乎……是這樣的。”
并沒有在意他的小動作,趙天河繼續說道。
“而我們是在超空間航道中,根據我所了解的,超空間航道應該是不存在經典空間意義上的終點和起點,只有時間概念上的終點和起點……我說的對嗎?”
“不準確,但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我們相對于兩個大質量天體的距離是沒法計算的……等等,您的意思是——”說到一半的時候,吳星桓的眼睛忽然瞪大了,錯愕地看著艦長。
趙天河注視著他,說出了自己的假設。
“會不會存在著一種可能,這位自稱登上了獵戶號的時間穿越者,其實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獵戶號上,還是在雙子號上。”
羅一皺起眉頭問道。
“可雙子號不是已經返航——”
趙天河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他們被擊沉了,而且是被我們擊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