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學,她趁著課間操的功夫喊住胡小牛與張天真。
秧秧問道:“慶塵現在住的房子,是你租給他的?”
“嗯,”胡小牛點點頭:“我們以1400元每月租給他了,市場價1200,加價200。”
“那屋子裝修的很不錯,加200算是情誼了,合情合理,”秧秧點點頭。
“對了,你現在住的房子就是他家啊,”胡小牛說道:“他爸爸賣房子的時候,慶塵都沒來得及收拾東西,就被攆出來了。”
秧秧愣了一下,那是不是自己住的屋子,也曾是慶塵的?
搬來時她只換了一張床、一臺電視、一臺電腦,其余的都還保留原樣呢。
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在房子里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關于慶塵的線索。
秧秧說道:“我很好奇,他父親為什麼要賣他家的房子,還有他的家庭關系怎麼樣,慶塵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跟同學也打聽過慶塵,”張天真說道:“比較意外的是,這位同學在全校都極為有名,據說考試從來沒有出過前三名。”
“前三名也不至于全校都知道他,”秧秧想了想說道:“你知道咱們海中年級前三的名字嗎,大部分人都不會記得。”
“嗯,”胡小牛解釋道:“同學們給我說,關鍵不在于他學習好,而是他從高一開始就一直在勤工儉學。高一的時候,有同學在ktv里見過他熬夜當服務生,還有同學見過他在路邊燒烤攤當服務員,還有肯德基、麥當勞、便利店,慶塵一直在打零工給自己賺學費、生活費。”
“有同學撞見他,他也不會不好意思,”張天真說道:“我感覺很多同學如果窘困到這種地步可能會有些自卑,但同學們說慶塵沒有。
對方會大大方方的和大家打招呼,沒有過分熱情,也從不怯弱。也有同學問過慶塵會不會不好意思,但慶塵的回答是靠自己雙手吃飯,沒什麼好丟人的。”
這一刻,秧秧忽然想起慶塵曾給她說過的話。
不是對方自己想要這麼努力,而是這世界好不容易給了對方一次重啟人生的機會,對方必須咬著牙、流著血去趟出一條路來。
慶塵沒有選擇。
秧秧沒見過這種情況,她和胡小牛、張天真這種人的人生里從來都是璀璨的,所以難以想象黑暗的人生到底有多難熬。
而慶塵,與她曾見過的任何一位同學,都不太一樣。
張天真補充道:“對了,老師也知道他家里的情況,所以他逃課老師也不管,據說是高一的時候他向老師保證過,成績永遠在年級前三,掉出前三就好好上課。”
“原來如此,”秧秧說道:“他父母不管他嗎?”
“父母早就離婚了,父親是個賭徒,前一段就是因為賭博才把房子賣掉,”胡小牛說道:“他父親賣房子的時候我也在門外聽著,我原本以為他遇到這種事情會展現出脆弱的那一面,但我進屋的時候,卻發現他依舊很平靜,就像是剛剛發生過的事情,都和他沒有關系似的。”
“他父親現在在哪?”秧秧問道。
“奧,被他舉報聚眾賭博送進去了,”胡小牛說到這里也有點牙疼:“在你提醒我別惹他之后,我就拜托人查了一下他的家庭關系,結果發現他父親在拘留所里,現在司法機關已經對他父親進行立案追訴,我們家的律師說,刑期最少一年起步。”
秧秧怔住了,她也沒想到慶塵會這麼狠
但她并未覺得慶塵有什麼不對,秧秧只是在想,對方舉報的那一刻,心里應該很痛快吧。
這時,胡小牛看向秧秧:“對了,他也是時間行者對嗎,你為何會讓我們別惹他,他在里世界是什麼身份?”
“我覺得他是什麼身份都不太重要了,”秧秧搖搖頭:“這種人,你不管把他放在什麼地方,他都遲早會成功的。我覺得你們與其把注意力放在劉德柱身上,倒不如投資他。”
張天真說道:“秧秧你好歹給我們透露一下啊。”
“不行,”秧秧搖搖頭:“我不會出賣他這種咬著牙才辛辛苦苦活下來的人,我建議你們以后也別這麼做。”
“為什麼?”
“這種人被逼急、發瘋,會死很多人的。”
晚上逃課回到家里,秧秧第一時間便在屋里東翻西找起來,想要看看慶塵在這個家里留下過什麼。
她先是翻了書柜,甚至翻了每一本書,卻一無所獲。
她又翻了所有抽屜,里面幾乎空空如也。
這讓秧秧很失望,她仰躺在床上沉思著,卻不知道思索著什麼。
然而就在此時,她一轉身之間忽然看到床邊的白色墻皮上,有人刻著一行小字。
牛羊成群,唯猛虎獨行。
秧秧用手指摩挲著凹刻下去的痕跡,甚至能想象到對方在夜晚最孤獨的時候,倔強的表情。
她在想,跟這種人組隊應該會挺有意思吧?
等等,女孩總覺得屋里還是少了點什麼
她思索再三忽然驚愕抬頭:飯票呢?
按照慣例,她枕頭邊上每天都會多一封惡魔飯票啊,今天怎麼沒有了?!
這讓自己還怎麼理直氣壯的去混飯啊!
秧秧跑到樓上敲門,她看著開門的胡小牛問道:“惡魔郵票的持有者,有沒有給你寫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