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我們是四支7.62毫米口徑的狙擊步槍,只有神代長川少校帶著一支12.7毫米的反器材狙擊步槍。7.62毫米的狙擊步槍與他相隔2400米,除非打進眼眶,不然根本不可能殺了他。”一名狙擊手說道。
“對方用的是什麼口徑?”神代桐吾問道。
“聽起來很接近12.7毫米口徑反器材狙擊步槍,但聲音又有很多不同。長官,尋常反器材狙擊步槍或許能隔著兩千米,打傷渾身都是合金仿生皮膚的b級高手,但絕對不至于打出貫穿傷,動能在1600米的時候就應該開始快速衰減了。”
可是對方的狙擊槍不一樣,剛剛那一槍分明把b級基因戰士給打穿了,這就是說,那枚穿甲彈其實是隔著兩千米,打穿了兩層合金仿生皮膚。
這哪是狙擊步槍啊,這分明是反器材狙擊炮!
神代桐吾問道:“神代長川,你最遠射擊紀錄是多少?”
神代長川猶豫了一下回答:“1721米,四槍修正彈道,第五槍命中。”
神代桐吾冷聲說道:“現在是你突破自我為家族奉獻的時刻了。”
神代長川回應道:“明白了。”
“其他四人不間斷掩護射擊,”神代桐吾冷峻道:“給神代長川爭取時間,爭取一個修正彈道的時間,殺了他!”
狙擊手們沉默了,所謂不間斷掩護射擊,就是讓他們一動不動的給那位狙擊手當靶子,用他們的生命給神代長川爭取修正彈道的時間。
但他們是士兵,服從命令便是天職。
所以明知這是送死,也必須執行。
這一刻他們很清楚,神代桐吾未必寄希望于他們,畢竟傻子都知道他們不可能打中。
神代長川能打中最好,就算打不中,他們也未必全然失敗。
因為,只要他們開槍,狙擊手的注意力就會轉移到他們身上來,這就給長街中圍殺李長青的高手爭取了時間。
十秒。
神代桐吾只需要這些狙擊手給他爭取十秒鐘!
到時候,隱藏在人群里的a級高手便可以心無旁騖的全力出手。
神代桐吾不想再等了。
這次,很多狙擊手都會死。
神代桐吾在通訊頻道中平靜說道:“家族會記得你們的功績,神社里的石碑上也會添上各位的名字,玉碎。”
玉碎是神代家族發動自殺式襲擊前的最后動員。
從這一秒開始,所有狙擊手心存死志。
此時此刻,慶塵平靜的趴在金茂大廈121層高空露臺上,他的眼睛已經離開了瞄準鏡,在廣袤的視野里搜尋著神代家族剩余的狙擊手。
下一秒,遠處春蕾大廈的130層位置,有火光瞬間迸發。
那是沒有裝載消焰器的狙擊槍開火了。
隔壁長林大廈的129層、121層,也有。
幾乎是同一時間,神代家族的剩余4名狙擊手一起開火,他們快速的射擊著,一槍接一槍的扣動扳機。
金茂大廈的玻璃面墻壁相繼破碎,在夜色中發出清脆的聲響。
在這混亂中,神代長川扣動了扳機。
他竟是直接使用曳光彈,那紅色烙鐵般的子彈,筆直的斜斜射向夜空,然后以拋物線墜落在慶塵左側三米處。
“三米,誤差只有三米,”一名狙擊手在通訊頻道里說道:“不需要四槍修整,我感覺長川少校最多再用兩槍就能打中他!”
對于狙擊手來說,2000米的射距,誤差3米已經很小很小了。
這時,一名狙擊手通過光學瞄準鏡朝金茂大廈看去。
他只覺得,那位神槍手的身形都未動彈分毫,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他們的射擊一樣。
狙擊手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自卑的情緒,他們甚至都無法讓那位神槍手產生絲毫的擔憂!
就仿佛他們不配被對方看做平等的對手一般。
慶塵面無表情的將視野重新移回瞄準鏡里,只是用呼吸時起伏的身體稍微帶動槍身后,便果斷的扣動了扳機。
剛剛對面開槍的一瞬,他便記住了每一個狙擊手的位置。
一槍,兩槍,三槍,四槍,五槍!
沒有絲毫停頓。
慶塵身體里的每一條肌肉,都服務于他的意志。
他不需要去刻意的計算彈道,那神秘世界的一切枯燥練習與努力,在這一剎那間都化作戰場中注定的結果,還有五個人的命運。
這是時間給他的答案。
慶塵前幾天就在‘以德服人’的神秘世界里畢業了。
但是他一直缺少一場,盛大而又璀璨的畢業典禮。
沒有同學喝彩,也沒有校長為他帶上學位之帽。
慶塵也不需要。
一名狙擊手的畢業典禮,注定是孤獨的、冷酷的、決絕的。
他只需要在舞臺之外,學會享受這一時刻,然后等待子彈穿越時空,結束命運。
別人的命運。
那位神代長川的第一槍距離慶塵只有三米。
但是這三米。
是他用一生也無法抹平的差距。
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也好像只過了一瞬。
慶塵的視野里,五枚子彈依次擊穿五名狙擊手的瞄準鏡,縱橫2300米以上的距離,精準打入他們的頭顱。
“呼,”慶塵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只有到了這時,一名狙擊手才算是真正的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