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家看到李長青時全都愣住了,只見對方已經換下了平日里的正裝,換上了聯邦集團軍的中將軍裝……
只這一刻,所有人便突然意識到,那位蛇蝎女人似乎要回來了。
……
吃口飯,晚上還有一章
===473、最后一米===
疼痛。
鉆心的疼痛。
在麻痹感消退之后,無邊的疼痛就像是一萬根針扎在身上,傷口的燒灼感又如同被人架在火焰上炙烤。
慶塵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破舊的屋子里。
手指與手腕上,依舊緊緊箍著指鎖與腕鎖。
“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是有人救了自己嗎?不對,自己并沒有得救,”慶塵內心默默思索著。
他中間曾清醒過一次,那時候他分明在一艘浮空飛艇上,不管是誰救了自己,都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
而且,有能力阻攔浮空飛艇的人,也一定有能力打開指鎖與腕鎖。
慶塵忍痛看向周圍。
房屋很小,墻壁是木質且破舊的。。
屋子的角落里,堆砌著一些伐木工具。
屋子中央,正有一個鐵爐子在燃燒著,上面放置著一只黑色的舊鐵壺,壺嘴里噴吐著白色的蒸汽。
這里并不算冷,爐子里有剛添的新柴,說明人并未走遠。
慶塵默默的感受著身上的傷勢,他已經被人換上了一身破舊的棉襖,棉襖之下則是幾乎纏遍全身的繃帶。
他稍微動一下,便感覺自己渾身都疼了起來,仿佛身上一處完好的地方都沒有。
慶塵閉上眼睛,靜靜的喘息著。
他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那座剛穿越的18號監獄,那無所適從的絕境里。
只不過慶塵清楚,這一次他可能沒機會再尋找到一位李叔同了。
某一刻,他忽然想起影子對他說的話。
那青山絕壁上的599米都是前輩陪著你走過的,但唯獨那最后一米,需要你自己走。
慶塵不曉得自己還有沒有機會活下去,但或許這就是那所謂的最后一米。
沒人能幫他了。
他得幫助自己。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吱呀一聲。
有人推門而入。
外面的寒風一下子倒灌進來,讓本就虛弱的慶塵遍體生寒。
慶塵從未有過如此虛弱的時刻,虛弱到他的思維都有些受阻了。
那萬千疼痛交匯在神經遞質之中,每時每刻都是一種難以用語言表達的折磨。
從門外進來的七個人他都見過,赫然正是以神代云合為首的抓捕小隊。
一身樸素裝扮的神代云合看向慶塵:“醒了?倒是難得,醒了以后也沒有嘗試著逃跑,怎麼,已經放棄了嗎?”
慶塵平靜道:“躲在外面的寒風里,想要讓我嘗試逃跑后再將我抓回來,以此來一次一次的擊潰我,讓我的心理防線崩潰。這應該是你們慣用的心理戰伎倆吧。”
人在絕境中,一旦發現一絲希望,就會將全身心壓在那個賭注上。
當這份希望破滅的時候,心智便會瀕臨崩潰。
太多人扛不住被奪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時的殘酷。
神代云合被拆穿之后也不生氣,他示意下屬們做飯,而他則走到慶塵身邊哂笑道:“大名鼎鼎的情報一處慶塵督查,求生欲似乎也沒那麼強。”
說著,他抬手用力按壓著慶塵右肋處,那里是野狼撕咬后的傷口所在。
只是一瞬間,慶塵只覺得像是有人用烙鐵燙在了身上,他如蝦米般弓起身子。
但令木屋里其他人有些意外的是,那虛弱的少年從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神代云合平靜道:“人類遭遇疼痛時發出喊叫是正常反應,所以不用抗拒。哼一聲吧,哼一聲我就松手。你看,甚至都不需要你求饒。”
然而,慶塵依然沒有發出任何一聲。
意志的壁壘,從不會分辨妥協的形式,不論是痛呼還是求饒,本質上都是一次后退。
這一次他可以后退,或許不會有什麼。
但一次次細微的后退,最終都會成為意志崩潰的前奏。
所以慶塵所能做的就是,一步都不退。
神代云合挑挑眉毛:“無謂的抵抗……你來,換著地方折磨他,直到他發出叫聲。”
說完,他便松手,換了另一名下屬過來。
那名下屬的右手如鐵鉗,緊緊箍住慶塵右臂的傷口,看著慶塵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很快,連衣服都被打濕了。
少年渾身的肌肉都在顫抖,這疼痛不是假的。
這一刻,慶塵閉上眼睛嘗試著沉入以德服人的世界,來回避這些痛苦。
但是沒有用。
慶塵的意識突然不由自主的沉浸在回憶中。
回到那個攀登青山絕壁的夜晚。
他一遍又一遍的頂著曹巍的弩箭,攀登著青山絕壁。
一遍又一遍躍出那最后一米。
一遍又一遍的看那朝陽如海。
還有先輩刻下的名字。
以及永遠少年。
不知道為什麼,慶塵的內心驟然寧靜下來。
可能他真的無法逃脫了,但此時的人生,也并沒有比最初的時候慘多少。
一樣的一無所有,一樣的面對著困厄。
一樣的從不放棄。
慶塵睜開眼睛,死死的盯著他身旁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