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對面傳來張婉芳的音:「喂?」
長久沉默之后,張婉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慶塵?」
慶塵開口說道:「請讓秦書禮接電話。」
這是一曾在7小時的講述里,提起過的家長會核心成員,他的繼父。
慶塵不知道昆侖的電話,不知道羅萬涯的電話,他現在能找到的就是秦書禮了。
秦書禮一把奪過張婉芳的手機,張婉芳傻傻的看著自己丈夫稱呼自己兒子為老板。
慶塵思索兩秒后平靜說道:「我在墨西哥的一座熱帶雨林制毒工場里,按照日出日落時間和陽光角度計算,我應該在北緯23度附近。按季節和氣候風向來看,我距離海邊應該不是很遠了,受東北季風影響。下次回歸時來接我,速度要快,我就在這里等你們。告訴其他人,我在里世界與一和黑蜘蛛躲在一處安全屋中,等待地表中央王城的戒嚴解除就立刻回去找你們。我現在失憶了,但記憶正在慢慢恢復,我的癌癥痊愈了。」
慶塵雖然沒有完全恢復記憶,但他為自己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這段話里,他沒有多說一句廢話。
倒計時歸零。
。:
===981、隨時還俗===
當世界重新亮起。
「又有人走了,」小七剛剛完成新一輪的人員通緝,他頹唐的坐在山坳里感慨道:「大家都在說沒人管咱們了,沒有支援,沒有物資,好像我們一點都不重要似的。」
自從家長會開始遠行之后,他們大部分時間都與外界斷了聯系。
數十萬人像野人一樣走在山里,披頭散發,光腳走路。可苦難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被遺棄的感覺。
在此之前,他們很難相信人類那柔軟的腳掌在離開鞋子后,竟然可以快速適應堅硬的山路,快速變的堅韌起來。
身后的鳳凰城空軍艦隊時不時來搜山,越來越頻繁,可是慶氏的空軍支援始終不見蹤影,只任由他們毫無意義的死去。
這會讓家長會成員們都覺得他們現在所做的這一切并沒有意義。
山野之間,家長會的33萬人隊伍只剩下26萬,有7萬余人走丟了。
有些人死于鳳凰城空軍艦隊的追捕,有些人則是受不了這場遠行,自己悄悄的走了。
饑餓,寒冷,成為了他們的常態。
所有家長會成員都餓脫了相,臉頰微微凹陷下去,連樹根都要計劃著分配吃。
許多人硬扛著走了一千多公里,最終慶塵下落不明的消息,成了壓垮他們的最后一根稻草。
慶塵失蹤的當天晚上,羅萬涯并沒有將消息隱瞞。
那一夜,家長會就有兩萬多人離隊,因為所有人都看不見希望了。
這時,大悲寺的和尚們剛剛收集草藥回來,人人背著竹筐,里面裝著滿滿的草藥。
方丈打了手語。
大一看向方丈:「方丈,那山野外沒有沒什麼野菜是不能吃的?」
跟在一旁的小和尚翻譯道:「方丈說,你們這也太困難了,我們還不如自己走……」
這能是什麼正經和尚嗎?!怎麼還開始嫌棄家長會了。
不得不說,那些假和尚一個個天天裝的悲天憫人,這些真和尚反倒帶著些許真性情,方丈生氣了還會對你比中指。
小七當時問方丈怎麼還罵人呢,怎麼能說臟話,這不犯戒了嗎?
方丈用手語回答:我沒開口說話,不算犯戒。
小七當時腦門都黑了。
原本和尚們是打算跟偽軍拼了的,打輸了死在山上,打贏了破戒還俗,結果那場戰斗根本沒輪到他們出手。
方丈事后還挺高興:今天不用還俗了!
這還是一群隨時準備還俗的和尚,什麼時候還俗,取決于什麼時候破戒。
方丈打手語問:「你們就打算這麼徒步走去西南?那要走到什麼時候?沒人來幫你們嗎?」
小七無語半晌:「我回答不了這些問題。」
方丈打手語,小和尚翻譯:「你們好慘哦。」
小七:「怎麼還有語氣助詞!翻譯不要亂加戲啊!」
方丈又問:「你們的老板呢,就是那個慶塵。」
小七黯然:「我也不知道。」
此時。
秦書禮已經脫離了自己的隊伍,一路往前狂奔于樹林:「老板沒事!老板還活著!老板沒事!老板還活著。」
家長會等這個消息,等了太久。
此時,羅萬涯和小七等人聽到遙遠的呼喊聲時,同一時間豁然轉身!
秦書禮氣喘吁吁跑過
來:「穿越之前,慶塵給我打電話。」
說著,他喉嚨干的說不出話來,這一路上他狂奔二十多公里連口水都沒喝。
小七趕忙給他遞了水壺:「慢點說慢點說,但是說的越詳細越好!」
秦書禮喝了口水:「他電話里面說他失憶了,但正在慢慢恢復一些記憶,如今與黑蜘蛛、壹困在安全屋里準備等中央王城地表的部隊放松警惕,就回來找我們!他的癌癥已經痊愈了!」
小七面露振奮,這麼多天以來,所有家人都在問‘家長怎麼樣了’,‘家長還活著嗎’,慶塵的生死真的已經成了家長會的精神支柱,如果真的傳來慶塵的噩耗,怕是有—半隊伍都要散掉。
羅萬涯喃喃道:「只要活著就…只要還活著,那就說明他已經走完了成神之路!各位,雖然我們還不確定老板什麼時候能回來,但只要他還活著,我們的堅持就有意義,大家把消息分散出去,告訴所有人!等等…老板這句話里好像有哪里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