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麼?”
站在三號病房門口死角的林七夜,看到這一幕疑惑問道。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小浣熊嚇了一跳,渾身的毛發幾乎炸開,但看到是林七夜之后,才后怕的用爪子拍了拍胸脯,小聲說道:
“院長,我來給布拉基打掃房間……”
“打掃房間?”林七夜眉頭一挑,“打掃房間,需要這麼鬼鬼祟祟嗎?”
“我……我還有別的任務……是李總管交給我的任務!”
“什麼任務?”
小浣熊伸出手,指了指擺在布拉基桌角的紅色郵筒。
林七夜像是想到了什麼,“你是來……給他清理庫存的?”
小浣熊點點頭,身形輕盈的調到布拉基的桌上,爪子扒開紅色郵筒翻蓋,一堆擠滿郵筒的信件立刻涌了出來,幾乎將整個桌面都淹沒。
它一邊將滿桌的信件一封封的拿起,塞入自己身后的大包中,一邊說道:
“布拉基寫信的頻率實在太快了,李總管說,要是不定期回收的話,這只郵筒很快就會被信件塞滿,到時候新的信件塞不進去,會讓他起疑。
所以我每隔幾天,就會來整理一次郵筒,把里面的信件全部清空。
我……我這才不是偷東西啊!”
小浣熊撇著嘴,小聲的說道,等到他將絕大部分信封都塞入包中,又將布拉基剛剛才寫的最新的一封信,重新放回郵筒內,小心翼翼的將它重新蓋起,不留下一絲痕跡。
它將那只快比他個頭都大,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背起,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林七夜看著這一幕,倒也沒有阻止,反倒是有些欣慰。
李毅飛確實將病院打理的很不錯,連布拉基的郵筒會被塞滿這種事都被他考慮在內,還派了專人定期清理。
即便現在病院里的護工已經有大幾百人,林七夜現在依然能當個甩手掌柜,離不開李毅飛的經營。
“那這些信,該怎麼處理?”林七夜跟在小浣熊的身后,好奇的問道。
“當然是全部收起來啦!李總管說了,這些都是布拉基愛情的寄托,必須要全部保管好,一件都不能少。”小浣熊理所當然的說道。
它帶著林七夜,接連穿過幾條廊道,最后來到一座狹小的倉庫前,它雙腳一跳,蹦起大半米高,打開了房門。
林七夜跟在它的身后,目光掃過倉庫,微微動容。
只見倉庫的貨架上,幾乎塞滿了布拉基的信件,有的是他“寄給”伊登的信,有的是伊登的回信,每一封都按時間順序排好,林七夜目測了一下,這座倉庫里的信件加起來,絕對有上千張。
林七夜的腦海中,浮現出布拉基俯身在桌前,認真的一筆一劃勾勒信件的畫面,長嘆了一口氣。
“院長,你為什麼嘆氣啊?”小浣熊疑惑的撓頭,“是我排序排的不夠好嗎?”
“……不,你做的很好。”
林七夜鼓勵的摸了摸小浣熊的腦袋,邁步走出倉庫,午后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他沉默片刻后,徑直走向院落邊,正躺在躺椅上曬太陽的李毅飛旁邊。
他拍了一下李毅飛的肩膀。
“嘖,誰敢打擾老子睡……咦?七夜?”李毅飛遮在臉上的蒲扇滑落,有些不快的開口,但看到身前披著白大褂的林七夜后,眼中反而露出驚喜。
林七夜笑了笑,“走吧,陪我喝一杯。”
……
想要見伊登,就必須要先等布拉基入睡。
林七夜和李毅飛搬著小板凳坐在院落中,相互碰杯,天邊的日光逐漸消失,夜晚即將來臨。
林七夜看了眼病棟二樓布拉基燈火通明的病房,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果酒。
“所以,你擔心布拉基知道真相之后,會情緒失控?”李毅飛若有所思的開口。
“不僅是情緒失控那麼簡單,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現在對未來所有的幻想,就像是一個逐漸膨脹的泡沫,隨時有可能破裂……
而且他的心理素質本來就不強,我擔心他知道真相之后,不僅治療進度急速下滑,可能還會有抑郁或者其他的精神疾病,這樣的病例也不少。”林七夜頓了頓,
“所以,我就在想,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什麼樣的辦法?”
“比如,將他們兩個從一個身體上分開?”
“他們的心臟都連在一起,這怎麼分開?”
“當時我也問過梅林,有沒有這種可能性,他說就算是魔法也無法做到這一點,但不排除有人能做到的可能性。如果實在不行,我只能試試用【圣杯】許愿了。”林七夜看了眼燈光熄滅的三號病房,雙眸復雜無比,
“是我給了他這個美好的幻想……我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沉淪。”
李毅飛點點頭,“那你現在,有頭緒了嗎?”
“還沒有,我本體現在在阿斯加德,有點分不開身,不過也許阿斯加德會有能夠徹底治愈他的契機,我還要時間找一找……好在他的治療進度還沒到95%,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不然事情就麻煩了。”
林七夜將杯中的果酒一飲而盡,“我先去找伊登,下次有空再找你喝酒。”
“好嘞!”李毅飛嘿嘿一笑。
林七夜深吸一口氣,徑直向著陷入黑暗的三號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