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個非常不錯的箭手,頃刻間就一人發射出來了五支箭矢。
能手指中夾四枝羽箭,弓上搭一枝羽箭,而后在一瞬間就把所有的箭都發射出去的箭手不多。
除過從丁大有耳邊飛過的兩枝羽箭,其余的羽箭都釘在了巨盾上。
箭手射光了手里的羽箭,準備撥馬回撤的時候,丁大有獰笑一聲道:“這就要回去了?”
此時的丁大有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陌刀,手握兩枝短矛,向前沖跑十余步之后,就大喝一聲把兩枝短矛投擲了出去。
短矛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悠長的弧線,一柄落在馬背上,刺穿了戰馬的身體,連帶著將藏在馬肚子底下的箭手一起刺穿,另一支短矛則跨越了遙遠的距離,徑直將戰馬上的騎士洞穿。
看著兩個突厥騎兵落馬,丁大有身后的府兵們齊齊的用刀敲擊著盾牌,大吼:“威,威,威!”
此時,一隊騎兵艱難的從突厥人的軍陣的另一側殺了出來,為首的一名黑甲騎兵倒拖著一只裝飾華麗的大纛。
云初看到了這支騎兵,忍不住嘆息一聲,出發的時候,足足有五百黑騎,回來的時候卻不足百人,至于戴著尖帽子的塞人騎兵更是少的可憐,云初衷心的希望羯斯噶能活著回來……
黑騎兵出現的那一刻,丁大有的軍陣也緩緩后退,只是軍陣中的弩槍,還在繼續發射著。
云初抬頭看看偏西的白日,長出一口氣,覺得這個熾熱的下午,是他平生經歷過的最漫長的一個下午。
突厥騎兵緩步向前,他們的隊伍已經變得極為稀疏,不是人死的太多了,而是為了不讓弩槍發揮更大的威力。
隨著丁大有最后一個進城,龜茲城沉重的城門就緩緩閉合,將尾隨而來的突厥人隔絕在城門之外。
云初很悠閑,是因為回來的人大多是輕傷,至于重傷的基本上都丟給了突厥人。
何遠山跟劉雄以及殘存的兩個掌固被人拖到了陰涼處,一桶桶冰涼的井水就潑了上去,事實上,每一個歸來的將士都是這個待遇。
何遠山的眼睛四處亂瞅,最后看到云初眼睛亮了,叫喊道:“還是童子吧?”
云初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問,不過呢,自己才十三歲,說是童子不丟人,就點點頭,準備處理他明顯的脫臼傷勢。
“往我的肩膀上撒尿,快點,都是男人,沒人笑話你的小東西!老子現在要的是童子尿治傷。”
原本準備解腰帶的云初立刻停止了動作,上前抱住何遠山受傷的左臂,左右搖擺一下,另一只手捏住脫臼的位置,腰部發力,只聽喀嚓一聲,何遠山脫臼的臂膀就被接回去了。
稍微動一動有些麻木的手指,何遠山瞅著云初道:“你還真的什麼都略懂啊。”
云初把水壺扣在他的嘴巴上,澆花一般的給他飲水,又把目光落在劉雄的身上。
“不要問我要童子尿,那東西屁用不頂,除了弄你一身污穢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解掉鎧甲跟里衣的劉雄就赤裸裸的躺在水泊里,剛才的戰斗應該讓他覺得非常興奮,他的家伙此時還直挺挺的一柱朝天呢。
===第三十五章 陳玄奘的陳===
如果回到云初原來生活的世界,丁大有這種殺女人的惡魔,至少應該被五馬分尸才能解恨。
何遠山這種殺小孩子的混蛋,最輕的懲罰應該是大辟。
至于劉雄他們,就算法官法外開恩,弄一個終身監禁也是應理應份的。
如今,云初身處這群惡魔中間,心態卻無比的祥和,哪怕是丁大有脫得赤條條的把鳥放在冰水里浸泡的惡心樣子,云初也覺得可以接受。
他的腦海中總是會不斷地閃現出丁大有一刀碎四匹馬的場面,尤其是他站在血雨中沐浴的樣子,讓云初甚至產生了錯覺——大丈夫當如是!
野蠻到了極致,也就成了一種美!
云初承認自己現在有些變態,自從來到世界之后,自己的所有事情都不怎麼對勁。
尤其是當塞來瑪一臉惶恐的跑來找他的時候,他居然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
他一直告訴自己,塞來瑪就是自己的母親,也必須是母親,除此無他。
可是,他的心里還隱隱有另一個聲音告訴他,如果自己過來的時候,沒有變成嬰兒就好了,那時候,二十八歲的云初正是人的一生中最輝煌,最強大的時候。
二十八歲的未婚正縣級主政一方的干部,有資格向世上所有女人求愛。
可惜,塞來瑪不是來找他的,也不是來看娜哈的,她是為羯斯噶來的。
有那麼一瞬間,云初很想弄死羯斯噶,可是,當他看到塞來瑪那雙蓄滿眼淚的大眼睛,他還是為胳膊骨折的羯斯噶捏好骨頭,用了最好的藥膏,還上了夾板。
最后還用柳枝水幫他清理了傷口,并囑咐塞來瑪一定要定期用柳枝水清洗羯斯噶的傷口。
受不了死里逃生的羯斯噶看塞來瑪熾熱的目光,更看不慣塞來瑪握著羯斯噶的手哭泣的場面,某一刻甚至想要抽出唐刀,斬下他們兩人的腦袋,再把自己的腦袋砍下來并排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