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昌坊就是屬于光明里管轄,這個里很小,主要是晉昌坊太大了,以至于,光明里的里長,就是晉昌坊的坊正。他們不屬于官,僅僅是吏員。
大唐對于有品級的官員管理的非常嚴格,對不入品級的吏員,就抱著無所謂的態度。
云初覺得這里應該有一個空子可以鉆一下。
因為,就云初對于街道工作的認知看來,大唐的里長,坊正們還遠沒有把自己的工作做到位,最重要的是,這些人明明手中擁有極大的權力,卻傻了吧唧的跟云初討要幾個銅錢……
云初以前管理的街道上有大小公司六十三家,商鋪七百二十九家,有常住居民六萬八千七百二十七人,行道樹……廣告位……
以前這些隨口就能說出,耳熟能詳的一串串數字,如今都成了煙云,距離很近,又好像很遠。
所以,等云初就要進入夢鄉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好了。
一來,他想要置辦一些家業,卻不能置辦的過于明顯,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遇到像程咬金這樣的巨鱷把自己生吞活剝掉。
在大唐這個等級分明的世界里,一個沒有家族支撐,沒有官位支撐的個人擁有的財富,只不過是人家放在你這里的肉罷了。
云初對于錢財沒有太多的想法,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后,他就有了千金散盡還復來的氣魄。
這股子氣魄不是李白喝醉酒之后的狂言,而是一種實實在在的自信。
他需要財富支撐自己的夢想,卻不需要自己親自去掌控那麼多的財富。
那麼,想要達成這個目標,唯一的法子便是——藏富于民。
當上光明里的里長,成為晉昌坊的坊正,讓自己跟晉昌坊里的每一個人都牢牢地綁縛在一起,如果可能的話,成為整個晉昌坊里居民的真正大家長。
===第六十五章可憐的大唐坊正===
第二天天亮之后,云初家又迎來了更多想要過來干活賺錢的人。
這一次,云初沒有躲出去,而是站在門口朝每一個進門的人拱手致謝。
崔氏就站在云初身后半米遠的地方,只要是跟云初見過面的人,都會從她的手里拿走一個竹籌,這種竹籌一頭是黑色的,一頭是紅色的,中間寫著五文的字樣。
這些人在云家干一天的活,等到傍晚的時候,就能從崔氏手里領走五文錢。
這個工錢是一個很好的工錢。
太宗年間,平均每斗米價五文錢,即便是在太宗暮年時期,國家連年征戰,米價最高也不超過斗米八錢。
新皇帝繼位之后,朝廷沒有發動大的戰爭,所以,斗米恢復到了五文的價錢。
也就是說,這些人只要在云家干一整天的活計,就能拿到一斗米。
事實上是拿不到的,因為官方計算的米價是常平倉的糶賣價格,而不是坊市里糧行里的價格,即便是如此,五文錢換粟米兩斗還是沒有問題的。
云家的活計很多,地上的青磚要全部起出來,重新墊土加高之后再鋪上去,兩口水井要輪流清洗,把原有的水提出去,再把井底亂七八糟的東西清理干凈,按照主家的要求鋪上厚厚的一層碳,再鋪上清洗過的砂子。
屋頂上的瓦片要重新換掉,鋪上新的瓦片,椽子但凡有蟲吃鼠咬的地方也一律要換掉。
墻面上糊著的一層黃泥要鏟掉,再用石灰泥把墻面重新粉一遍。
最重要的是,后花園要全部拆掉,按照主家的需求重新修葺一新,主家還準備在后花園開兩口井,用來澆灌花園。
晉昌坊的坊正劉義非常的歡喜,他隨便算計了一下,就發現云家這次修整房屋的費用沒有兩三百貫錢下不來。
所以,他的兩個老婆,兩個兒子,一個閨女全部加入了給云家打工的行列。
如果不是因為實在拉不下來臉面,他自己都想參與進來,天啊,云家的家主就是一個敗家子,一天給五個錢的工錢,這就是在活生生的敗家。
等所有干活人都進了家門,云初就與坊正劉義結伴去萬年縣衙門更換地契與房契。
“坊正可是長安人?”
劉義搖搖頭道:“某家乃是洛陽人氏,十年前才遷徙來長安。”
云初笑道:“才來十年,坊正就成了我們晉昌坊的父母官,這實在是太難得了。”
劉義苦笑著搖搖頭道:“這差事是硬壓下來的,劉某只是一介商賈,在西市上有一家小小的木器鋪子,也不知怎麼的,就被孫戶曹給派下來了坊正的差事,云郎君,說起來這個差事真的讓某家苦不堪言啊。”
唐人歷來會叫苦,云初自然也把劉義的叫苦聲當成了自謙。
不過呢,云初還是從他的話語中知曉了一件事,孫戶曹才是真正能決定坊正,里長歸屬的人。
所以,當兩人進入萬年縣縣衙,云初交出了告身以及四門學的入學通知,孫戶曹就立即起身,抱拳稱呼一聲“云司醫”。
面對孫戶曹不同尋常的熱情,云初立刻就警惕起來了,才要請劉義把來意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