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點點頭道:“也對啊,那你就好好地當你的九肥吧,只是這一次不能再干出丟九肥這張臉的事情。”
九肥甩甩鞭子道:“就我現在的地位,也干不出讓我再把臉油炸一次的事情。”
云初把這句話當成了一句承諾,如果九肥下一次再干出讓自己失望的事情,就不要怪他辣手無情了。
灞橋,就是灞河上的一座橋,何遠山家就在灞橋邊上的火燒村。
關中自古以來就有人居住,再加上靠近長安這個故事中心,所以,只要是古村落,就一定會有一些傳說的。
火燒村自然也是一個有故事的村子,只不過,這里的故事比較離奇。
村子之所以被稱之為火燒村,完全是因為火燒村太靠近西漢呂后娘家呂家堡。
公元前196年農歷九月十三日,呂后設計將淮陰侯韓信騙至未央宮給弄死了。
結果韓信的怒火太盛,腦袋化作了一個大火球,一路滾著向東,想要把呂后的娘家呂家堡燒成灰燼。
結果很不好,呂家堡沒燒到,卻把火燒村給燒了,幸好有灞河龍王提醒,告訴韓信的腦袋他燒錯了人,韓信的頭顱上的火苗立刻熄滅了,還流下了兩道委屈的淚水,最后鉆進沙土堆里消失了。
以后,這個不知名的村子就成了火燒村。
何遠山的骨灰被云初裝在一個羊皮口袋里,骨殖收納的非常完整,沒有任何遺漏,所以,何遠山也算是全須全影的回到了故鄉。
云初來到何遠山家門口的時候,他家的門楣上還懸掛著高大的招魂幡。
九肥先去叩門,告知了云初的來意,頓時,院子里的哭聲又響成了一片。
一個身披重孝的婦人,在兩個同樣身著重孝的少年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跑出來,見到云初二話不說,就跪地磕頭。
云初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們的大禮,自己在戰場上替他們的丈夫,父親收尸,還不遠萬里送回來了骨殖,這份恩情形同再造,沒什麼不合適的。
等婦人跟兩個少年大禮參拜之后,云初瞅著一個把身子依靠在門框上的白發老婦道:“老夫人,某家把何遠山何兄完整地帶回來了,不曾少了一星半點。”
老婦哽咽不能言,想要跪拜,卻被云初搶先一步攙扶起來,從九肥手中取過裝著何遠山骨殖的羊皮袋子放到老婦人的懷里道:“這就是令郎。”
老婦懷抱著骨殖潸然淚下,溫柔地撫摸著羊皮袋子道:“遠山我兒,你出生之時也就這般重。”
老婦人一句話,頓時又讓在場的親眷哭得趴地上起不來。
老婦人反倒收起了淚水,瞅著云初道:“敢問郎君,我兒作戰勇否?”
這一問,就涉及到了禮儀問題,云初不敢怠慢,雙手翹起大拇指其余八指貼合,面對蜂擁而來的鄉鄰大聲道:“時值突厥賊寇三萬犯我西域龜茲城,我大關令衙門上下八人與商州折沖府上下一千五百人奉弓月道行軍大總管梁武侯之命固守城池,牢牢吸引突厥賊寇攻城,待大軍到來。
何遠山以龜茲大關令長的身份,在龜茲城頭率領我等大關令所屬七人,聯合城中胡人,與突厥賊寇惡戰六日夜,披創無數,猶自酣戰不退。
第七日凌晨,大唐大軍已經抵達龜茲城外圍,我部奉命與城外大唐軍隊里應外合攻擊突厥賊寇。
何遠山命城中剩余之人,點燃駱駝,牦牛之尾,為沖鋒之先驅。
而后,大關令衙門所屬三人,何遠山,劉雄,云初三人隨火牛沖擊突厥賊寇大營。
何遠山奮勇廝殺,中箭無數,戰馬倒斃,依舊步行奮勇向前,酣戰不休,直至力竭倒地,依舊催促我等莫要管他,只管向前。
某家身中十三箭,僥幸等得大唐援兵,在傷兵營中昏睡兩日夜這才得活。
而后,某家親自前往戰場,尋得何遠山尸骨,由于天氣炎熱,尸體殘破不堪,某家不得不將何遠山尸骸就地焚化,從骨殖中撿出的突厥人的箭頭便有兩斤有余。
如此!誰敢說何遠山作戰不勇猛,誰敢說何遠山怯戰不前?”
===第七十五章男兒至死心如鐵===
云初最后一句話,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來的,同時,他看著有些稚嫩的面容也變得有些猙獰,畢竟是殺過幾十個人的軍人,這副模樣居然將圍觀的眾人,生生地逼退兩步。
老婦人聽得極為仔細,待云初說完,老婦人抱著何遠山的骨殖再次朝云初施禮道:“感謝郎君為我兒正名。”
云初痛苦地指指腦袋道:“與何兄相處的場景,歷歷在目,不敢或忘。”
老婦人指著何遠山的兩個兒子道:“你們過來,大禮謝過你云家叔父為你父料理后事。”
待兩個孫子拜謝完畢,老婦人就瞅著圍觀的鄉鄰們道:“如此,還有人質疑我孫兒當里長一事嗎?”
云初見何家的小兒子站出來目光炯炯得瞅著鄉鄰,立刻就明白,這是老婦人在給自家受不到何遠山軍功恩蔭的小孫子安排出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