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后一定也不給我們顫面。”聽狄仁杰這麼一說,云初終于想起這個人是誰了,是僅次于來俊臣跟周興,排名大唐第三位的酷吏。
“你以后還會參加這種集體活動嗎”
“不了,再也不去了,好些高官顯貴之家,在那幾天特意把家里看不上眼的婢女送出家門,就等著我們這群太學生去狂歡呢。聽說,如果這些婢女懷孕了,家里就得到了一個讀書種子,以后會成為人家的家生子,世世代代為奴。老子的子孫用來開枝散葉還不夠呢,哪有多余的給別人當奴仆。”
對于狄仁杰的話,云初還是不滿意的,他匆匆吃完自己的飯食,就習慣性地站起來查看食堂里眾人的用餐狀況。
看了一遍之后,發現是自己多慮了,看樣子這里的唐人也苦大唐飯菜久矣,很多人吃完了還想吃,有錢的就重新搏出一枝竹壤繼續吃飯,沒錢的,就只好打一碗什麼都沒有的甩福湯,有一口,沒一口地明春“我發現你對我的鄙夷又加深了一分。”狄仁杰把最后一塊肥膩膩的豬肉丟嘴里,沒見他怎麼嚼就吞下去了。“你對現如今物價騰貴有什麼看法”
“沒什麼看法,這種事情每隔十年就會發生一次,不奇怪,忍受兩年之后,物價就會慢慢地降下去。
我聽一些老先生說,這是好事,證明咱大唐人有錢了,有錢了之后呢,東西少了,自然會出現這種狀況,多忍幾年,等百姓生產的東西多了,人口多了,就會慢慢地平復。”
云初笑道:“你就沒有懷疑過老先生說的這句話嗎?就沒有想過多余的錢是從哪里來的嗎?”狄仁杰不以為然地道:“錢,自然是朝廷鑄造的,還能是哪里來的呢”
云初點點頭,沒有繼續說,既然連狄仁杰這種精英人物都沒有發現其中的奧妙,他自然也沒有必要把事情說得那麼清楚,這對狄仁杰來說不一定是好事。很多時候,糊涂的人其實可以更快樂。下午的時候,云初在家里收到了裴行儉的拜帖。
準確地說,收到的是一張寫著字的白紙,就云初目前的官位還不值得人家用正規的拜帖。五品大官降臨,云家自然要黃土墊道,凈水撒院才符合人家的官位。所以,在裴行儉紙上說明的時間,云初已經站在門前恭候了。
狄仁杰這個混蛋既然已經把云初這個名字說出去了,以裴行儉的本事,沒有打探不出來的道理。時間拖了這麼久才來,看樣子他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被人給欺騙了。
如同云初猜想的那樣,不僅僅是裴行儉來了,公孫大娘也來了,兩人并騎而來,看起來真的很像是一對神仙眷侶。
想想也是,這位公孫大娘的劍舞名動長安,而裴行儉的一手狂草與一手刀法,更是被朝野上下認為是繼戰神李靖之后,大唐又一名冉冉升起的將星。
在公附大媳看到云初的第一眼,她就對裴行全微微搖頭,因為此時再一次拿出教梁建方讀書的那聲行頭的云初,跟那一晚上出現的兩個潰瑣,淫毒的小賊有著天壤之別,就連公孫大娘見了云初都舒惠頓生“上次皇城口一別,還準備找機會主動登門拜見,只是慚愧官職低微,不能登大雅之堂,還請長史莫怪。”
溫婉如玉的云初跟殺胚云初有著天壤之別,就算是見過云初身著宮服的裴行儉,也在第一時間就打消了懷疑,定然是有人見云初相貌生的好,故意拿名字糊弄公孫呢,
“這一位就是我跟你說的,在龜茲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悍將云初。”
裴行儉從馬上跳下來之后,就親熱地拉住云初的手向公孫介紹。
頭上包著頭巾的公孫盈一禮道“妾身公孫見過云司醫。”
云初上下打量一下這兩位,嘖嘖贊嘆道:“以前不知曉風光葬月為何物,今日見了兩位,總算是明白其中含義,兩位請進寒舍。云家別的沒有,倒是有一種非烈士不能飲用的酒,有幾樣非貴客不能品嘗的菜肴,兩位不可不嘗。
===第一一六章一道小菜===
云家算不得好,更談不到豪奢,不過,在云初跟崔氏的努力之下,也算是占據了素雅二字。
任何進入云家的人,都對云家的第一個印象就是干凈,這種干凈并非是地上無塵,房上無土的這種干凈,而是一種從內向外透著的干凈。
這種干凈關乎空間,關乎景致,關乎擺設,關乎人,也關乎這里的陽光。
一只肥碩的猞猁趴在房頂上,無聊地打著哈欠,一個美麗的金發女童耍賴不成,被一個老婦拖著向后院走,幾個極度規矩的侍女垂手站在花廊下,青條石砌造的水井欄干凈的閃著幽光,讓人下意識地覺得此間井水定然格外得清甜。
除過這里的侍女實在是老了一些,云家沒有別的可讓人指責的地方。
侍女雖然老,但是呢,她們的禮儀,卻高雅地讓裴行儉這個高門大戶之人也覺得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