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李治白白的干活,這不是云初的初衷,于是,他就把修建高臺的任務交給了吳主簿,自己干脆告病一陣子,看看風頭再說。
回到家里,就看到了公孫,兩年的時光,這個原本極為漂亮的女人,如今失去了往日的容顏。
臉上被紫外線烤出來高原紅,讓云初一下子就想起了塞來瑪。
不過,精神還算好,懷里還抱著一個一歲大的孩子,人變丑了,卻表現出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滿足感。
“用全部身家,用全部性命,跟著一個男子在戈壁,沙漠,冰天雪地里摸爬滾打兩載,換回來一個隨時都可能被人奪走的孩子,值得嗎?”
頭上包著青布帕,發間插著荊釵,身著青色布裙的公孫笑道:“值得。”
跟公孫打完招呼,云初這才回頭看著依舊器宇軒昂的裴行儉道:“我不知道你憑什麼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可以讓一個女子奮不顧身的追隨你去天邊。”
裴行儉大笑道:“因為我是裴行儉,大開大合的裴行儉,云初,我再一次擔任了長安縣令,我們重新來過。
===第一七二章疑神疑鬼===
上一次,裴行儉弄不過云初,半路跑了。
這一次,這家伙挾平滅阿史那賀魯之威,陣斬高句麗三千前鋒之能,辭伯爵之勛不受,只求一個長安令!
算是真正的符合了《木蘭辭》里面的那句話——策勛十二轉,賞賜百千強,可汗問所欲,行儉不用尚書郎!
云初接過裴行儉的兒子裴光遠,拿在手里觀瞧一陣后對虞修容道:“不如我的美玉兒有能耐。”
裴行儉嘿嘿笑道:“你這輩子是打算跟我過不去了是吧?”
云初同樣冷笑道:“本可以好好地當你的四品司文少卿,也能去吏部當一個侍郎,偏偏要來長安縣當縣令,是你先看我不順眼的。”
裴行儉從一個箱子里取出一面直徑兩尺的大瑪瑙盤,錯雜艷麗的色彩閃爍光亮,放在云初面前道:“這是謝你替我在長安縣擦屁股的報酬。”
云初端起盤子仔細地看,看了一會突然惱怒的道:“人人都在盛傳你裴行儉在西域仗義疏財。
聽聞你絞殺阿史那賀魯之后,繳獲無數貴重的珍寶。
各部族的首領將士希望看看,你就乘機設宴,全部拿出來讓他們觀賞。
其中有一個直徑兩尺的大瑪瑙盤,非常的珍貴,軍中小吏腳步太快跌了一跤,盤子被摔碎了。
惶恐驚怕,跪在地上頭叩出了血。
你笑著說:你不是故意的,怎麼嚇成這個樣子?沒有一絲舍不得的顏色。
那個摔破的盤子,不會就是你送我的這個盤子吧?”
裴行儉點點頭道:“不摔破,你有什麼資格拿到這東西,早進大內了。”
云初陰郁的瞅著裴行儉道:“也就是說,我拿到的是一件賊贓,以后想要顯擺一下都不成是不是這樣。”
裴行儉嘿嘿笑道:“留在臥房與弟妹平日里裝一些瓜果梨桃還是可以的。”
云初拱手道:“這個盤子上攜帶的名利,被你舔干凈了,我用著惡心。”
裴行儉伸手道:“拿來!”
云初轉身交給崔氏道:“放庫房里,以后孩子們出嫁或者成親用得上。”
說完話,又看著裴行儉道:“何苦呢。”
裴行儉正色道:“長安縣任上是我裴行儉平生之恥,若不洗刷恥辱,裴行儉就算把官做到宰相,也不能問心無愧。”
“別折騰長安縣百姓了,他們害怕你,害怕的沒樣子了,上一次大雪天,那些沒房子的人一家老小睡在棚子里的慘狀,已經把長安人的心傷的透透的。”
裴行儉笑道:“負荊請罪可以解除。”
云初歌著裴行儉的眼睛道:“你真的能拉的下來你的這張臉?
裴行儉道:“我連私藏盤子買名聲這種事都干得出來,你覺得我拉不下臉背著荊條去百姓家里請罪?”
“嘶——”云初倒吸一口涼氣,他覺得現在很有必要重新審視一下這個嶄新的裴行儉了。
人不要臉,真的是可以天下無敵的。
想想都知道,那些原本對裴行儉恨之入骨的長安百姓,突然間看到如今長安城里的英雄,背著荊條出現在他家門口,誠懇的向他致歉,并聲稱自己本來不想跑,只是邊關軍務緊急……
裴行儉走了,說是要去完成自己負荊請罪的大業去了,這個混賬這一去,一定能把廉頗藺相如的傳說,淹沒在歷史長河里,畢竟,廉頗請罪的對象是藺相如這個宰相裴行儉請罪的對象是一群家無隔夜之糧的百姓。
裴行儉走了,又把公孫丟在了云家。
云初回到后宅的時候,正好聽到,虞修容,崔氏,娜哈三個狗頭軍師,在教唆公孫,盡量的將裴行儉在西域弄到的財寶握在手中。
如此,手中有錢,只有別人求公孫的份,沒有公孫求那個大老婆的份。
很明顯,虞修容跟娜哈兩個就是笨蛋,只有崔氏的經驗最為豐富。
崔氏一再告訴公孫,今時不同往日,既然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再以小妾的身份進裝行儉家里,一旦進去了,公孫倒霉不說,別說錢,就連孩子都會被大婦奪走,到了那個時候,公孫可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