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乞仲象渾身的精力都被用來抵御痛楚,眼看著云初已經到了眼前,他甚至能看到云初得意的咧開了嘴巴,一尺半長的馬槊利刃割斷了他的脖子,天地頓時旋轉起來,而剛才還讓他動彈不得的痛楚,潮水一般的消散,隨即,天地一片黑暗。
云初用馬槊在半空刺中了乞乞仲象的人頭,大喊道:”乞乞仲象人頭在此,誰敢與某家一戰?“
隨即,戰場上就響起唐軍山呼海嘯一般的怒吼:“將軍威武!”
李績剛剛端起茶杯準備喝一口茶,忽然聽到了唐軍潮水般的延綿不絕的吶喊,臉上浮出一絲笑意,對正在看戰場廝殺的,看的渾身發抖的賈春言道:“看到了什麼?”
賈春言結結巴巴的道:“大唐將士正在向定遠將軍戰旗下匯聚。”
李績笑道:“回去稟報陛下,云初于亂軍中陣斬靺鞨王乞乞仲象。”
賈春言哆嗦著道:“陣斬?”
李績點點頭道:“萬軍中取番王首級,乃上上選,軍心大振,云初軍勢已成,接下來,將所向無敵。
至于什麼探囊取物,什麼所向無敵之類的話語,你是御史言官,這一方面比老夫強。
想必陛下也愛聽,群臣們也愛聽,百姓們也愛聽,盡管去說就是了,還可以拉老夫出來當注腳。”
賈春言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真正的痛快啊,老夫為官三十載,萬軍中陣斬敵軍主將的場面還是第一次見到。”
李績嗤的笑了一聲,指指身邊的諸位老將道:“這些人都是這般人物!”
高侃連忙道:“既然勝負已分,這時候就沒有必要多損傷我大唐軍人了。”
李績道:“那就去吧,別放走一個。”
高侃領命而去。
云初,鐘馗,溫柔正在享受虎趟羊群的快感的時候,突然發現左邊的山嶺上竟然冒出唐軍的旗幟,立刻勒住戰馬韁繩,對溫柔道:“不追了,帶上楊景,王釗兄弟,我們這就去靺鞨人的老巢。”
溫柔也看到了更多的唐軍從四面八方出現,打了一個哆嗦道:“必須如此。”
說完,就拉過一個親兵吩咐幾句,那個親兵就縱馬向蓋牟飛奔。
云初則聚攏麾下眾將道:“戰場留給那些看熱鬧的,老子帶你們去發財。”
原本廝殺的腦子都已經麻木的眾將,晃晃腦袋,立刻就聰明起來了,紛紛聚攏還在追殺靺鞨人的部下,一頓鞭子把這些腰上掛滿腦袋的傻大兵抽的回過神來。
聽說將軍要帶著大家去發財,紛紛丟下掛在腰上的敵軍首級,不要命的向將軍身邊聚攏。
等楊景,王家三兄弟帶著上千的奴兵過來的時候,大軍就在楊景,王家兄弟的率領下沿著一條并不寬闊的小路就追殺了下去。
這一刻,沒有人覺得將軍在大戰之后還催促他們殺敵是一件不近人情的事情,相反,每一個人最害怕的就是這個時候將軍腦子一抽,要帶他們回去。
戰場上有擅于養馬的靺鞨人留下的好馬,不管是騎兵還是步卒,每個人都搶到一匹或者兩匹戰馬之后,就緊緊地跟在將軍身后,去發財。
靺鞨人能戰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就算沒有死光,一會也會死光,這個時候將軍帶著大家去攻打靺鞨人的老巢??這就是福利。
這種好事,也只有自家父母官才會帶著大家,要是換別的貪心的將軍,那里有他們這群小兵的份。
李績走進臭氣熏天的蓋牟城的時候,他對熬煮金汁的味道沒有任何的不適感。
事實上除過以賈春言為首的一群文官們各個煩惡欲嘔之外,將軍們反而覺得這種味道恨親切,也覺得這才是戰場該有的味道。
眾人坐在已經被云初征用的原城主府大堂上,一邊喝茶,一邊談笑的時候,云初這個主人卻總是不來。
等高侃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之后,李績的一張臉頓時就黑了下來,對賈春言道:“方才在山上的話,你可以忘記了。”
賈春言眼見大唐軍隊大勝,心情好極了,忍不住笑道:“英公何出此言呢?”
李績道:“還要加上一個貪財的后綴才好。”
賈春言愣了一下道:“方才隨英公去了云初住處,只有一桌一椅,一榻而已,并無長物,就是桌上沒吃完的食物,也是粗糲的軍糧,何來貪財之說?”
李績冷笑道:“云初是見過大世面的,眼皮子高的很,區區一點金銀如何能放在他的眼中,他看中的是靺鞨一部百年來的積存。”
賈春言聞言笑道:“也就是說定遠將軍云初此時正在犁庭掃穴,徹底清除靺鞨一部是吧?”
李績原本平靜的臉變得猙獰起來,看著賈春言道:“老夫當年干這些事情的時候,你們這群御史言官可不是這麼說的,叛賊侯君集當年干這些事情的時候,你們也不是這麼說的,老程在西域干這些事情的時候,你們也不是這麼說的。
怎麼,到了云初這里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合情合理了嗎?”
賈春言笑呵呵的道:“英公今日若是還那麼干,老夫依舊會據實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