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左春來了,帶著很多太監來的,這些太監們的手中都提著一柄橫刀,從進入專門給契苾何力準備的小跨院,橫刀就出鞘了。
「什麼時候能醒來?」左春見到云初毫不客氣的直接問
一般左春用這種口氣問云初話的時候,就說明這句話是皇帝要問的話
「三天后,老神仙說的」
「不能馬上就喚醒他嗎?」云初發現左春的語氣下降了一個調子,很明顯這是皇后要問的
「可以立刻喚醒,問題出在老神仙這里,他覺得立刻喚醒契苾何力,這個人說不定會死,不如等上三天之后,讓他自己醒來」
左春沒有回答,因為跟老神仙爭辯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哪怕這個人是皇后。
不過左春還是將原本留守在院子里的契苾何力家的家將們給攆走了,接手了這里的防務。
剩下的事情交給一般的醫正看著就成了,老傅,老何,云初三人就準備去宮門局老黃那里弄點好酒喝。
契苾何力的事情雖然很大,卻不關云初他們三人的事情,表現得越是淡然越好
盡管云初非常的好奇,想要知道契苾何力為何會出現在洛陽,這個時候卻不是問話的時候。
宮門局長老黃的官廨后邊有一個不大的院子,這個院子純粹屬于老黃個人,里面藏酒無數
平日里,老黃從不離開官廨,即便是休沐日,也只是躲在這個小院子里醉生夢死。
云初三人到來的時候,老黃正在一個小泥爐子上架著一口小鐵鍋炒黃豆。百./度./搜./索.7./4./文./學./網./首./發
豆子是跟大量的鹽一起炒的,等豆子開始噼里啪啦作響的時候,老黃就把鹽豆子倒進篩子里過鹽。
趁著黃豆還燙手的時候,往三人跟前的小笸籮里倒進去,三人立刻抓著滾燙的黃豆一粒粒的往嘴里丟。
黃豆酥香,趁著滿嘴都是黃豆的時候,舉起一瓶稱作透瓶香的米酒大口大口的往嘴巴里灌。
米酒是在井水里拔的冰涼冰涼的,跟燥熱的黃豆一起下肚,那種滋味只要喝一次就讓人難以忘懷。
吃了黃豆喝了這種酒,云家出產的殺毒藥只配拿去當消毒劑,根本就不配往肚子里灌。
不過喝這種酒,最好一口氣喝上兩瓶,喝前兩瓶酒的時候,那股子爽利的意味難以言說,幾乎能讓人的魂魄飄飄欲仙。
所以說前兩瓶酒直接作用在靈魂上,等開始喝第三瓶的時候,就下降了一個等級,只會作用在肉體上。
至于第四瓶酒喝下肚子的時候,各種雜味就會從胃里涌上來,跟透瓶香混合之后,如同泔水。
云初四個人喝這種酒的時候,絕對只喝兩瓶,就立即停止,唯有如此才能保持住最初的美好。
云初從來都沒有見過老黃的家人,不過老黃也不像是宦官,因為他長著一臉的大胡子,根據云初觀察,絕對不是黏上去的。
「錢九隴這個人您熟悉嗎?」云初閉著眼睛把魂魄從頭頂拽回身體之后,就問老黃
「皇后那邊的人,聽說很受皇后待見」老黃往嘴巴里丟了一顆黃豆嚼的嘎吱嘎吱的
「他第六個兒子謀算娜哈我弄死他不算不過分吧?」
「不過分,事實上你只要不弄死錢九隴,把他全家都殺了,也不會有事情」
云初不解的道:「為何會是這樣?」
老黃瞅著云初道:「我跟老錢干的是同樣的事情,為何我沒有家人,偏偏他就能生一大窩子?」
老傅皺眉道:「你身體好的很,且生機勃發,生孩子這種事應該易如反掌才對
」
老黃抱著一壇子葡萄釀給在座的一人倒了一碗道:「所以我是宮門局長,他只能充當左監衛的大將軍」
老何迅速轉化話題道:「契苾何力回來了,如此說來,陰山下的那一片牧場就徹底的屬于契苾何力一族所有了」
老黃搖搖頭道:「變數很大 總要契苾何力醒過來把事情說清楚才成,至少要告訴陛下 明明五個月前他就已經脫困了 為何會在外流浪半年之久 并且是如何流落在洛陽運河上的一艘破船里的」
沒有人在意云初要弄死錢九隴兒子的事情,甚至在座的四個人覺得這件事不值一提
陰山下的牧場才是今天喝酒聊天的主題,契苾何力家在拿到陰山牧場之后,會不會再弄出一個什麼突厥出來,才是今天談話的主題。
「還有人想要陰山牧場嗎?」
老黃看一眼云初道「八萬多高句麗人被陛下放逐在了陰山下,在那里牧羊,牧牛,牧馬,而陰山牧場距離遼東并不遠,將人,馬,鐵,放在一個不大的區域之內,這是陛下的失誤」
老何嘖嘖兩聲道「這可是可以立國的資本啊」
老傅冷笑一聲道「安知不是陛下故意而為之?」
云初大笑道「老黃,你為何要跟三個醫者說這些縱橫天下,經略天下的大事呢?」
老黃桀桀笑道「這麼大的一個籮筐,什麼東西,什麼人都可以往里面裝,我只是希望你們三個莫要被裝進這個籮筐里,否則某家喝酒的時候,少了人,就滋味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