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吃了一片水晶肘子瞅著宇文兄道「至少你宇文氏也在揚州風光了幾天」
宇文兄嘆口氣從嘴里掏出一根雞骨頭道「為了那幾天不值錢的榮耀,賠上了宇文氏數百年積累下來的家業,算了,成王敗寇,不說也罷」
說完話就端起醪糟漱漱口,再一口吞下,告辭之后,就揚長而去。
「***,一個人吃了兩只雞!」溫柔冷哼一聲,對此人的行為極度的不滿。
「人家就是來我們這里打探消息的,還能弄兩只雞吃,可是一點都不虧啊」百./度./搜./索.7./4./文./學./網./首./發
云初瞅著即將變黑的天邊,對溫柔道「陛下這樣折騰臣子,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溫柔道「不過是顯示一下自己的立場罷了,反正今天一定會出現一個倒霉鬼的」
「現在大家都很緊張,就是不知道第一個倒霉鬼會是誰,估計等一會再上朝的時候,就沒有人提這件事了,咱們三個這時候要把嘴巴管好,這個時候誰多嘴,誰倒霉,陛下該拿人立威了」
天黑下來的時候,太極殿里燈火通明,群臣再一次走進大殿,這一次大家的腳步聲都放的很輕。
等那些大佬們從太極殿兩側的朝房里進入大殿之后,偌大的殿堂上,就只剩下水漏滴水計時的聲響。
李治來到自己的位置上,隨即宦官就扯著嗓子尖叫道「陛下有旨,再議!」
宦官喊完話之后,就甩一甩拂塵耷拉著腦袋回到了帷幕邊上,盡量的將自己的身體藏起來,免得在這個時候遭了池魚之災。
李治這個時候也不再是昏昏欲睡的模樣,而是把頭抬得高高地,一雙眼睛陰森森的瞅著下邊的臣子,他已經有些煩躁了,取消勛貴子弟在仕途上的便宜這件事勢在必行,且不容遷延。
云初把身子站的筆直,懷抱笏板目不斜視,邊上的宇文兄渾身散發著濃濃的烤雞味道,同樣容顏肅穆,恍若干城之具。
水漏掉下來的水滴砸在缽盂上的聲響徹大殿,這種有節奏的動靜給群臣帶來了極大的威壓,就像黑暗中藏著一頭吊睛白額猛虎,隨時都會沖出來擇人而噬。
「陛下——臣冤枉啊——」一聲凄厲的喊冤聲,讓大殿上的群臣身體不由得顫抖一下,紛紛循聲看去,只見侍御史常淑來手捧笏板,再一次跪在大殿中央。
「陛下——云初這個惡賊——」
就在人人都在贊嘆常淑來過人的勇氣的時候,就聽坐在上首的李治沉聲道「拖出去,斬首!」
常淑來聞言,癱倒在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從殿外走進來四個身著鎧甲的武士,摘掉常淑來的官帽放在一個漆盤里面,然后就拖著常淑來走了出去。
「叮咚——」大殿里的水漏再一次掉下來一滴水,如同炸雷一般響在群臣的心頭。
皇帝在上朝的時候起了殺心,這在大唐朝堂上極為罕見,就算是在太宗皇帝威勢最甚的時候也
沒有作出當場殺人的事情來。
如今,李治做了,就說明此時此刻,李治的心中是何等的憤怒,需要通過殺人來消解自己心中的煩躁之意了。
到了這個時候,宰相們不得不站出來,不過最先說話的卻是長孫無忌,他抱著笏板出班朝皇帝施禮之后,輕聲道「陛下一向仁慈,萬不可因為常淑來這點小事,就行暴虐之事」
李治瞅著長孫無忌道「趙公這是在教訓朕嗎?」
長孫無忌輕嘆一聲道「老臣不敢」
說實話,李治今天的表現實在是太出乎云初的預料之外了,往日里,皇帝從不親自下令殺人,想要殺人會通過李義府,許敬宗,皇后的手殺人,一般都會把自己撇的干干凈凈,今天如此主動,讓云初有一種見鬼的感覺。
長孫無忌都被皇帝斥退,那些想要出班為常淑來求情的宰相們也紛紛停步。
自從褚遂良,韓媛,來濟這些人敢說話的大臣紛紛倒霉之后,朝堂上已經沒有什麼人敢隨便直言進諫了。
很快常淑來的腦袋被人收拾干凈之后,擺在紅漆木盤里被端了上來。
常淑來臨死前的模樣非常的拉胯,一臉的驚懼之色被完整的保留了下來,眼尖的云初甚至看到了常淑來還沒有完全失去色彩的雙眸里,掛著兩泡眼淚。
常淑來的腦袋被武士端著繞場一周展覽過后,李治陰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裴卿,李卿,將你等擬定好的章程再復述一遍,我們今晚好好地論一論此策能否施行」
有了一顆人頭打底,裴行儉,李敬玄的底氣增加了不少,用自己沙啞的嗓音,將《廢黜薦舉,行卷疏》再一次當場誦念了一遍。
久久無人應答。
長孫無忌的嘆息聲突兀的在大殿上響起。
「啟奏陛下,老臣年邁,不耐苦勞,奏請陛下準許老臣會府邸休憩,至于朝臣所奏之事,陛下決斷便是,老臣無不應允」
長孫無忌話音剛落,就聽李績的聲音也在大殿上響起。
「啟奏陛下,老臣昏聵,如此大事,陛下自決便可,老臣唯陛下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