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這一瞬間,長孫無忌,李績,蘇定方……一干能動用投石機的人的臉,已經一一從他眼前滑過。
在火藥已經流散出去之后,如果投石機也流散出去的話,那麼自己即便是躲在家里,被部曲層層保護,也絕對算不得安全。
假如,火藥跟投石機配合使用的話……許敬宗都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想到這里,許敬宗就咳嗽一聲,清理一下喉嚨,對金吾衛將軍道「既然確定是大食人所為,那麼務必在日落之前,將長安城里的大食人全部捉拿歸案」
別看那些將軍們都圍在李弘面前唯唯諾諾的伺候著,可是李弘想要驅使他們去辦事,卻是不成的,皇帝,皇后不在,能動用城中防守兵力的人只有幾個宰相。
將軍們匆匆離開去辦事了,李義府跟辛茂將這才匆匆的趕來。
虞修容親自給太子,宰相上了茶水之后,就很恭順的退下去了。
李弘喝一口茶水,大馬金刀的坐在最中間的座位上,對三位宰相道「孤想修繕一下東宮,還想弄一些錢讓云初拿去幫我做點小生意,兩位太傅,還有辛相要幫孤啊」
人貓李義府聞言立刻笑道「原來謀刺太子一事是假,太子想要弄一些錢是真?」
「如此,就很簡單了」
李弘搖頭道「謀刺孤的事情是真的,孤想從大食人那里弄錢也是真的,只是他們謀刺孤在前,孤想弄錢一事在后,萬萬不可弄混了」
辛茂將此時終于弄清楚了場面也跟著笑道「這長安城中的大食人不過千把人,就算褫奪了他們的錢財也沒有多少,支撐不起太子殿下的大場面。
如果太子殿下急需用一些錢財,某家給太子殿下介紹幾家商賈,雖然得錢不多,不過一年兩三萬貫還是有的,何必弄出這麼大的陣仗,平白讓百姓看了笑話」
李弘不滿的看著辛茂將道「大唐百姓的錢」孤要來做什麼呢?」
從他們身上剝奪錢財,對孤家來說才是最大的笑話。
如果大食人這一次不是要謀刺孤家,孤也不會對他們下手,這是他們自找的」
李義府笑瞇瞇的看著李弘道「殿下英明,都說一飲一啄莫非前定,既然是大食人謀刺殿下,那麼大食人就必須承受相應的代價,接受相應的懲罰
臣以為,殿下定會心愿得逞的」
李弘用小手拍拍桌子又道「好了,錢財這種事擺不上臺面,就是因為有兩位太傅在,孤這才沒有隱瞞心思
此事就這麼定了,接下來投石機一事,才是讓三位頭疼的事情,此事如果處理不好,父皇那里絕對說不過去」
談到投石機。
不論是許敬宗,還是李義府跟辛茂將,三人臉上戲謔的笑容也就消失了。
這是一個真正的大麻煩。
「云初何在?」李義府問太子的扈從。
扈從回答道「被關在城外……一時半會回不來」
「投石機何在?」
「已經被送去了金吾衛大營,外人未曾得見」
「可是我大唐軍中制式軍械?」
「回稟李相,與我軍中投石機有很多不同之處,也不似我軍中軍械」
聽了扈從的回答,李義府松了一口氣,對許敬宗跟辛茂將道「此地還需兩位協同太子殿下,老夫親自去一遭金吾衛大營,看看這兩具投石機有何不同之處,我們再做定論」
殿下,您看可行否?」
李弘擺擺手道「太傅盡管去忙,最好能在我父皇知曉之前有一個結論,最好投石機這東西不是從軍中出去的,否則定是一個人頭滾滾的局面」
李義府施禮道「老臣知曉」
李弘又道「一旦捉住賊人,也會一并交付太傅,免得讓人以為這是孤家見財起意干出來的腌臜事」
李義府欣慰的瞅著太子李弘道「還以為殿下顧及不到這些,沒想到殿下胸中早就計較,如此這件事就可處理的干干凈凈,也不會有人亂嚼舌頭」
投石機是從晉昌坊隔壁的通善坊丟過來的,被架設在一家人的房頂上,事后這些人想銷毀投石機,卻因為李弘搜捕的過于急促,導致這些人才把投石機從房頂放下來,就不得不迅速逃走。
通善坊距離啟夏門只隔著一個通濟坊,兩個方式有大路相連,這些大食人從通善坊撤離經過通濟坊的時候,因為外貌的緣故,被很多人看到了。
長安城里的胡人眾多,百姓并沒有感到奇怪,只是當坊市大門關閉,不良人開始搜查的時候,人們才驚醒,就是那些該死的大食人干了壞事,紛紛出面指認。
等到不良人沿著百姓指認的方向追索到啟夏門,才發現這些人已經逃出了長安城。
于是,金吾衛的將軍叫開城門,率領一支軍隊一路追逐了下去,他們堅信,一群外貌奇特的異族人即便是逃出城池,也多躲不了多長時間。
一個上位者,必須在每一件跟自己有關的事件中是一個參與者,要求者,要不然,別人就會替你作出反應,這對一個上位者來說是極大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