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作戰,以弓箭為先,當鐘馗那邊的火箭騰空而起的時候,云初這邊的弓兵也已經搭弓射箭了,就在火箭落地的時候,大片的箭雨就隨之傾瀉而下。
沙丘那一邊響起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然后壓抑了很久的沙盜們就哇哇大叫著向沙丘上攻擊。
在沙地里火藥彈,火油彈的效果會被沙子湮沒,所以鐘馗并沒有使用這些個東西,而是不緊不慢的拉弓射箭,將羽箭射向黑暗中的人影。
攀爬沙丘是一件非常痛苦地事情,往往向上才爬了一步,腳落下去,又會下滑兩步,即便這些沙盜都是生活在沙漠里的土著,他們爬起沙丘來跟唐人爬沙丘是同樣的下場。
所以,站在最前方的人都不怎麼著急,跟著鐘馗不急不緩的向黑影射箭。
這一次肖玉華沒有貿然出擊,就跟著鐘馗拉弓射箭,按照他的看法,等月亮落山的時候,這里的人應該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而就在這群拉弓射箭的人當中,以阿凡提最為勇猛,不但拉弓射箭,還不斷地大喊大叫嚇唬敵人。
沙漠里的敵人終于連滾帶爬的逃跑了。
他們沒有強攻到天亮,沒有消耗掉唐軍的力氣,更沒有支撐到馬賊們從戈壁那邊殺過來。
戰事進行到這一步,沙盜馬賊們的戰術已經一目了然了,先是沙盜這邊趁著夜色對唐人發起集團進攻,最好能殺進甜水井,給唐人造成一定的傷亡。
等到天邊有亮光的時候,戈壁上的馬賊就會騎著馬沖過來,沖破唐人的防御,然后沙盜,馬賊一起將這支巨型商隊一口吞下。
這就是他們的計劃,不等肖玉華跟阿凡提拷問那些被活捉的受傷的沙盜,云初這些人已經非常明白了那些人制定的粗淺的計劃。
全軍修整,盤膝坐在自己的毯子上,靜靜地等待東方日出。
當天邊出現一綹紫色的時候,梁英就起身站在休息了一整晚的戰馬身邊,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黃豆喂給了戰馬。
戰馬粗糙的嘴巴在他的手心不斷摩擦,這讓他的掌心癢癢的,等戈壁上出現了一道黑線之后,他就大聲吼道「敵襲,正東方」
隨即上馬,與他同樣動作的還有這三千大軍中超過一半人數的正規騎兵。
萬年縣府兵的甲胄全部都是黑色,所以等梁英上馬之后,紅色的盔瓔下的騎兵如同一坨玄鐵,等馬槊,長矛被右臂夾著舉起的時候,云初已經不怎麼擔心這些人了,從陣仗上來看,這支軍隊的首領梁英反倒成了最緊張的一個,他的馬槊頭部的紅纓在微微的顫抖。
當然,最丟人的并不是梁英,而是肖玉華跟阿凡提,肖玉華身著一聲皮衣,跟回紇馬賊一個模樣,至于阿凡提,就更加的丟人了,他騎著一頭驢。
可就是這副模樣的肖玉華跟阿凡提,反而獲得了鐘馗的稱贊。
從戈壁地平線上涌出來的那些馬賊,百丈以外停下了戰馬亂哄哄的在戈壁上轉著圈子。
眼看著對方的陣形有些混亂,梁英用顫抖的嗓音大叫一聲道「出擊!」
話音剛落,他胯下的戰馬就彈射了出去,率先向馬賊沖了過去。
溫柔騎著馬來到云初身邊道「為什麼不藏起來呢?以至于那些人沒有沖上來,火藥彈,弓箭沒有了用武之地」
云初瞅著溫柔道:「騎兵只要開始沖鋒,就必須勇往直前,半途而廢,就等著被對手追殺吧。
梁英不愧是將門之后,時機選擇的不錯。」
鐘馗看著已經出擊的騎兵隊伍對云初道:「他們現在比遼東戰場上更加的彪悍了。」
云初大笑道「猛士都是勝利喂養出來的,只要他們覺得自己所向無敵,那就真的有可能做到所向無敵」
鐘馗聽了云初的話,一笑了之,不過他的笑容中滿是傲意。
娜哈站在馬車車轅上笑的快活不成了,主要是阿凡提被騎兵們遠遠地落在后面,還用鞭子拼命催動驢子的模樣過于可笑。
「有阿凡提這樣一個生死都不愿離開肖玉華的部下,就說明肖玉華這個小子做人不算失敗,至少還有一個人愿意生死相隨」
對阿凡提此時表現平日里最喜歡笑話人的溫柔意外的沒有笑,眉眼中滿是對阿凡提的欣賞。
云初笑道「你是貴人,是一家之主,當然最欣賞生死不渝跟著主人的仆人,你難道不覺得這種欣賞有些變態嗎?」
溫柔斷然道「不變態,等一會阿凡提回來了,應該受到嘉獎」
張東海追擊沙盜回來了,兩手空空,看他驕傲的樣子,戰果應該很好。
「末將追出兩個沙丘,毀掉他們堆積在沙窩里的水囊就回來了」
云初笑著點頭表示認可,甜水井是方圓三百里地唯一的飲用水,水源地。
如今,他們的水囊被破壞了,不論那些沙盜這個時候跑的有多遠,想要活最后還是要來甜水井的,張東海這一手做的非常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