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惡事只要粘上一樣,這個女孩子就沒法子成為一個人人都夸贊的好女子。
毀掉一個男孩子更是簡單,可以沾賭,可以沾青樓,甚至可以有意向的培養性取向。
男孩子喜歡的女子可以是帶病的,男孩子經常贏錢的賭場可以為他一個人開,而這些事情僅僅是基本操作罷了。
崔瑤從不認為那個劉戶曹僅僅是想要讓萬年縣里的那三個人住不上房子,吃不上飯。
這個惡毒的小吏,恐怕是想要毀掉這三個人,而且是想讓這三個人死無葬身之地,就連他們的身后名,劉戶曹也一并準備拿走。
論到對長安城的熟悉,誰能比得過這些胥吏?
劉戶曹從云氏大門出來的時候,正是長安城的暮鼓開始敲響的時候了。
一百零八聲暮鼓,響徹長安城。
即便是繞著大雁塔飛翔的鴿子,此時此刻也紛紛歸巢。
劉戶曹踩著鼓點走在朱雀大街上,瞅著急匆匆回家的長安百姓,手捋長須,瞅著朱雀大街盡頭的皇城,露出一絲笑意。
他從來都不覺得掌控長安城的,是那座皇城里的人。
===第七十九章欺人太甚===
沒有了各種補助,劉戶曹領到了屬于自己的兩貫錢俸祿,這是折算之后的總額,對于這個數字,他非常的滿意。
謝榮早上來到萬年縣衙之后,就發現氣氛很不對頭,昔日對他還算恭敬地吏目,雜役們如今看他的眼神中,隱隱透著一股子憤恨的情緒。
對于這股憤怒的來源,謝榮還是知曉的,畢竟,他追回了去年年末發給這些人的所謂的年終獎。
對于這件事,謝榮以為萬年縣縣令云初是在肆意胡為,如此大規模的侵吞國帑的事情,在他看來是不能容忍的。
先前,云初依仗在遼東立下的軍功,滿朝文武以及陛下會容忍他的胡作非為,現在不同了,朝廷已經開始向洛陽遷都了,到處都需要錢,這個時候,將云初以前發下去的錢收回來,也算是一種補救,即便是云初回來了,他對自己也只有感激。
這樣的做法算是幫助云初彌補漏洞,就像繼任的官員在幫助前任彌補虧空。
而萬年縣衙門里的這些蠢貨,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在鯨吞萬年縣的財賦,竟然還拿的理直氣壯起來了。
謝榮走進官廨的時候,發現屋子里陰冷的厲害,瞅一眼官廨里配置的爐子,抹一把,冷冰冰的。
茶壺里也沒有熱水,桌子上還放著自己昨日喝殘的茶水也沒有收拾。
“來人!”
謝榮壓抑著怒火高聲叫了一聲。
結果,無人應答。
他憤怒的推開窗戶,發現五六個雜役正提著熱氣騰騰的木桶,正忙著往各處送熱水呢。
一把抓住一個路過的雜役道:“我屋子里的熱水呢?”
雜役躬身道:“水火牌子上沒有縣丞的名字。”
謝榮皺眉道:“什麼水火牌子?”
雜役連忙道:“就是供應熱水跟木炭的牌子,上面有誰的名字,就送到誰的官廨里去。”
“為什麼會沒有本官的名字?”
雜役道:“恐怕是縣丞沒有繳納水火錢的緣故吧。”
謝榮怒道:“這不是本來就該有的嗎?怎麼還有繳納錢財這麼一說?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雜役很想掙開謝榮的手,忌憚人家是六品官身,就勉強笑著道:“告示是昨晚貼的,事情是今早開始執行的。”
“告示在哪里?”
“就在衙門口,起了一個很怪的名字叫做——清廉章程。”
謝榮松開了雜役,就三兩步離開官廨來到了縣衙門口,果然,在縣衙門口的八字墻上張貼著一張告示。
謝榮讀完告示之后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萬年縣衙取消一切優待,這對他來說沒什麼,最多吃用的時候簡樸一些也就是了。
至于會被萬年縣胥吏們痛恨,這也不算什麼事情,胥吏們本身就憎恨主官,這是常理。
他生氣的是這張告示貼出來一晚上了,卻沒有一個人告知他,甚至沒有詢問他這個縣丞的意見。
謝榮一把撕扯掉告示,怒氣沖沖的直奔劉戶曹的官廨。
此時,劉戶曹已經上班了,屋子里的爐火很旺,很好的抵御了秋寒,桌子上的茶壺正冒著淡淡的水汽,一壺好茶已經泡好,就等著劉戶曹洗過手之后享用呢。
謝榮扯開大門,裹挾著一股寒風走進屋子,重重的將撕扯下來的文書拍在桌案上怒吼道:“給我一個解釋!”
劉戶曹面對謝榮的憤怒已經處變不驚了,用手帕擦過手之后,抱起茶壺淡淡的道:“這是縣尊的意思。”
謝榮的一張臉漲得通紅,強壓著怒火道:“云縣令此時還在西域,如何會下達這樣一道政令?”
劉戶曹放下茶壺,將謝榮拿來的告示小心的捋平,指著最下方的那一方縣令大印道:“縣丞沒有看印信嗎?”
謝榮指著劉戶曹的鼻子道:“放肆!”
劉戶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用手指點著告示道:“下官知曉縣丞不高興,不過,這是縣尊的手諭,您就算再不高興,此時此刻也只能忍著,等縣丞當上這萬年縣縣令之后,再向下官下令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