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道:“還是我去吧,我先去,事情不成,劉公再去,最后再邀請太子出馬,一定要把我們的誠意徹底的表現出來。”
說完話,看著云初道:“你就算了,你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這個名頭一定要保住。”
云初憂慮的道:“太子出馬,應該事無不成。”闌
溫柔道:“你一個牧羊人出生的窮鬼,是你了解這些大族,還是我這個高門貴子了解他們?”
云初見狄仁杰跟劉仁軌都沒有反對,只好同意,雖然溫柔表現出來了極大的自信,云初還是認為這些人應該不敢得罪太子。
于是,在四月十八日這個好日子里,長安縣縣令溫柔提著四色禮,前往崔氏……一盞茶的時間過后,溫柔狼狽的離開了崔氏府邸。
隨即,溫柔又重整旗鼓去永安坊拜訪鄭氏的當家人鄭懷忠,也是一盞茶之后,黑著臉離開了。
等溫柔抵達柳氏府邸的時候,柳氏大門口掛著謝客的牌子,溫柔失望而歸。
劉仁軌隨即繼續登門崔氏,他在崔氏逗留的時間比較長,有一頓飯的功夫,不過,離開的時候憂心忡忡。
再去鄭氏的時候,被家仆告知,主人家去了終南山訪道,不在家中。闌
而柳氏大門依舊高掛謝客牌子不見客。
等暴怒的太子李弘縱馬再來的時候,這三家的主人統統消失了……
云初很不理解,溫柔前去拜訪,被人一口回絕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長安留守劉仁軌前往,這些人還是一口拒絕,這就不合常理了。
至于太子怒氣沖沖的前往,這些人不但不見,反而躲起來,這就有很大的問題了。
就算這些人不愿意出那麼多的錢,劉仁軌去就該有所收獲,太子親自去,哪怕不愿意,也應該有一個好的姿態出來,閉門不見,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溫柔卻對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感到驚訝,似乎事情就該是這麼一個結果。
見云初一直看著他等解釋呢,就嘆口氣道:“如果我肯受賄,他們一定很高興。”闌
說完話又看著劉仁軌道:“如果劉公肯受賄,他們就愿意出一大筆錢給劉公。”
最后看著氣休休的太子李弘道:“假如太子不是怒氣沖沖的登門,而是派人邀請這些人來東宮商談,如今,我們改造這三個破舊坊市子的錢已經有了著落。
可惜,太子是怒氣沖沖登門的,這個時候給太子錢,他們就覺得不可開這個先例,一旦開了,太子就會沒完沒了的問他們要錢,還不肯領他們的人情。”
===第一三一章政治需要斗爭===
想想也是啊,如果這些人真的畏懼皇權,李治一道旨意下去,早就沒有什麼世家豪門了。
不得不說,對于豪門大戶的認知上,溫柔絕對超過了云初這個牧羊娃。
久遠以來的皇權不下鄉,已經把這些豪門大戶培養成了諸侯一般的存在。
白衣傲王侯,這是世家子弟追求的最高精神境界。
雖然這個白衣指的是身份,云初卻愿意將它比作衣衫,所以這個白衣是白色絲絹制作的衣衫,也唯有身著這樣衣衫的子弟,才能把酒臨風,白衣飄飄的面對王侯毫無懼色的指斥方遒,縱論天下。
至于真正穿著沒有顏料染過的白色粗布衣服的人,如果也不分場合的作出這樣的姿態,早就被人拿去砍頭了。
很多很多時候,人的傲氣都是有底蘊支撐……
云初現在就很驕傲,他命令縣衙胥吏接手了大安坊百姓手里的地契。
沒有給百姓們多余的錢,只是保證按照原有地契面積的一倍半來分配新的住房。
在接受百姓地契的時候,說的很清楚,同樣是兩層的樓閣,只是,他們拿到的樓閣不再是一座座的獨門獨院的樓閣,而是一排排連在一起的兩層樓房。
這是云初讓吏目們仔細核算之后得出來的一個解決方案,算是最大程度讓利于百姓。
房子之所以能從筒子樓變成兩層的房子,完全是因為倉庫的圖紙才出來,就被那些跟著云初很早以前就開始參與改造坊市子的商賈們給搶走了。
長安縣接手了敦化坊,狄仁杰已經進駐敦化坊開始抓倀鬼了,這里人居稀少,直接在空地上修建房子就能解決掉無數已經富裕起來,一心想要進城居住的長安,萬年兩縣城的農夫們的問題。
至于青龍坊,是被長安,萬年兩縣聯合接手的……
對于這樣的安排,萬年縣的吏目們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但是呢,他們的不高興已經以一種微妙的方式表現出來了。
那就是所有人都在努力干活。
超出以往努力干活的程度,只是臉上沒有什麼笑容。
云初很理解他們的心情,畢竟,他們來當官是為了當人上人的,是為了過上好日子的,絕對不是為了讓一群窮鬼以損傷他們的利益為代價過上好日子的。
由于縣尊以往的光輝事跡,他們寧愿相信這是縣尊的另一場權謀,眼前的損失是為了以后更大的收益,才做的一種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