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上,他們以為只要自己足夠努力,就一定能讓縣尊的計謀成功。
此時,坊市上開始有兩句詩在盛傳——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兩句詩很是無聊,直白不說,還沒有任何的意義,開始的時候人們只是當一句順口溜在開玩笑。
后來,當坊市間越來越多關于崔氏,鄭氏,柳氏等豪門大族虐待門下奴仆,佃農的事情傳出來之后,這兩句詩就有了標簽——屬于崔氏,鄭氏,柳氏等豪門大族。
千百年來,這些人什麼風浪沒有見過,對于這些小小的流言,他們有的是對付的手段。
于是,市面上就出來了一首首,風格迥異,瑰麗多奇的各種詩歌。
這些詩歌或者高亢,或者深情,或者如空谷幽蘭,或者淡漠如水。
總之,在這些東西出來之后,就很快傳遍了長安,一時間,讓長安紙貴。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樣粗陋的詩歌,自然很快就敗下陣來,再也無人關注。
五月初八是娜哈在洛陽白馬寺坐床的日子,云初在五月一日這一天,就帶著全家乘坐馬車,在家將們的護衛下浩浩蕩蕩的去了洛陽。
一同去洛陽為娜哈觀禮的還有溫柔跟狄仁杰,至于鐘馗打死都不去。
這是虞修容她們第一次出遠門,最興奮的卻是李思,云瑾,云錦這群孩子們。
云家的車隊才過灞橋,就有一場新穎的表演模式在長安窮人最多的坊市子里開始出演。
名字叫做——《白毛女》。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把戲,一群人在一個臺子上用最貼近長安百姓的唱歌方式講述了一個對長安窮人來說并不陌生的故事。
一個叫做楊白勞的佃戶,不小心欠下了豪門大族的租子,過年時分打手前來討債,可憐的楊白勞無力還債,打手們就搶走了楊白勞的女兒喜娘抵債,可憐的楊白勞被人毆打一頓之后,就在大雪夜里喝了點豆腐的鹵水身亡……
可憐的喜娘到了大戶人家,被被大戶人家的少爺給欺負了。
本來到了這里,大唐的窮人們還能接受,還有人覺得楊白勞心眼太小,喜娘以后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結果,喜娘被虐待的很慘,最后逃出來了,躲在山洞里渾身長了白毛……
這就讓看把戲的百姓們有些受不了。
扮演喜娘的歌姬很美,最后白衣白發出場的歌姬更加美麗,而她抱著石頭砸大戶人家的少爺的樣子更是有說不出的痛快……
于是,就真的有入戲的人從地上撿起石頭丟臺子上的演員。
云初對于這件事自然是不知道的,溫柔也不知道,狄仁杰抓了十幾個活人假扮的倀鬼之后,也對此事一無所知,因為,他們都在去洛陽的路上。
“這樣制造對立到底是好是壞,目前還看不出來,不過,從久遠來看,還是有問題的。
我很擔心,這一次他們對立面是豪門大族,下一次很有可能就是朝廷。”
狄仁杰坐在馬車上,憂心忡忡的對云初道。
溫柔搖頭道:“不把對立情緒挑動起來,我們就沒有辦法在壓榨豪門大族的時候獲得百姓們的支持。”
狄仁杰瞅著云初道:“這一次你為何不寫詩回應那些士子們的詩呢,我覺得,只要你寫出蓋世名篇,估計就能把他們壓迫的說不出話來。”
云初搖搖頭道:“我是什麼身份?”
狄仁杰道:“官員!”
云初又道:“你覺得百姓們會認為我是他們一伙的,還是跟那些士子是一伙的?”
狄仁杰道:“你們都寫詩……”
“那不就完了。”
溫柔對狄仁杰的疑慮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拍拍云初的肩膀道:“一個女人長期不見太陽,不吃鹽,真的會長出一身的白毛?”
云初冷笑一聲道:“你可以試試。”
溫柔搖頭道:“還是不要試的好,有傷天和。”
狄仁杰道:“這世上比這凄慘的事情多的是,我這一次抓的倀鬼真的比鬼還要可怕。
你們能想到晚上一個人假裝倀鬼出來,就能當著人家丈夫,父兄的面羞辱人家的妻子,女兒嗎?
最要命的是,這樣的惡事,一直都在發生,敦化坊的很多人都遭受過倀鬼的傷害,卻無一人愿意出首向官府告發,甚至秘密到了連不良人都不知曉的程度。
他娘的,就連倀鬼這個活計,都已經傳承到了第三代了。”
云初道:“等秋天就把所有關聯人犯處斬吧。”
“為啥要等到秋決?我記得十惡不赦之人應該判處斬立決的。”
云初抽抽鼻子道:“是雁九他們要求的,總說什麼多年沒有動手了,手藝都生疏了,他還想多帶出來幾個徒弟,供我們使喚呢。”
想到雁九在地牢里的模樣,狄仁杰跟溫柔就對云初的判決沒有了任何意見。
“我就想知道敦化坊那些眼看著妻女被那些假扮倀鬼的人羞辱的男人們,現在是一個什麼下場。”
狄仁杰回答道:“一個號稱鬼見愁的屠戶自殺了。”
溫柔奇怪的道:“他不是號稱鬼見愁嗎?怎麼就被倀鬼禍害了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