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揮揮手道:“那就快些去做吧,不要被旁人搶了先。”
從朱雀大街回到衙門,云初才喝了兩罐子茶水,就看見沈如急匆匆的走進來,喘息未定就對云初道:“裴行檢與周興,對峙于永樂坊,目前,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云初攤攤手道:“周興不會只有這點手段吧?”
沈如道:“目前看起來,雙方各不相讓,隨時都能火并起來。”
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縣丞張甲急匆匆的走進來道:“縣尊,周興拿下了百業坊的裴廉一家男丁,如今已然下了萬年縣地牢。”
云初笑著對沈如道:“聲東擊西,多好的計謀啊。”
沈如跟著笑道:“永樂坊裴宣一向與裴行檢交好,看樣子咱們的這位裴大將軍,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在混日子。”
云初笑道:“長安裴氏,洛陽裴氏若是不敗落,他河東裴如何壯大呢?”
(本章完)
===第九十章地獄深處的惡鬼===
太子妃裴婉瑩生了兒子,眼看著李弘這一系就要成為帝王血脈了,裴氏自然也就成了后族。
李治殺長孫無忌這個后族,就是討厭他的一手遮天。
李治廢皇后王氏,換一個沒有根基的武媚當皇后,其中未必就沒有控制后族的目的在里面。
人人都說當今太子賢明,大有皇帝之風,那麼,就說明,太子李弘也比較討厭有一個強大的后族。
同時,人人都知曉,如果名滿大唐的云娜佛女因為不是漢家正朔,太子妃的位置輪不到裴氏裴婉瑩來做。
裴婉瑩之所以能夠入駐東宮,完全是太子為了本身子嗣考慮。
著眾多原因之下,一個過于強勢的后族是李氏皇族所不能容忍的。
裴氏人才眾多,即便是長安裴氏的裴炎,此人深謀遠慮不說,自從入仕以來,一年三遷的從一個不為人知的官員,變成了聲名赫赫的起居舍人。
在這種情況下,裴氏本就該匿影潛蹤的把自家的力量藏起來,可惜,裴氏可能被壓抑的太久了,才有了一點復興的苗頭,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來彰顯裴氏的人才濟濟,彰顯裴氏的強大富足。
云初在晉陽找了一個極度不靠譜的原因——騷擾明達庵的清凈,圖謀晉陽資金池錢財,這種一聽就虛假的厲害的名頭殺了晉陽裴滿門四百余口,雖然裴氏官員上躥下跳的滿世界喊冤,告御狀,最后到了皇帝手中,被皇帝看都不看的丟進了專門燒奏折的焚化爐。
同時,這也是周興這個酷吏抵達長安之后,選擇裴氏當突破口的重要原因。
裴行檢何等人物。
他豈能看不透事情的前因與后果,只可惜他在裴氏屬于后輩,雖然官職顯赫,在家中卻沒有什麼話語權。
好話說盡,卻無人肯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裴氏遭難。
出于好奇,云初抱著一個熱茶壺跟沈如一起走進了萬年縣的地牢。
地牢里一如既往的干凈,明亮還通風。
萬年縣的地牢之所以沒有被弄成鬼氣森森的模樣,完全是因為這里冬暖夏涼的緣故,縣尊有時候會帶著家人來這里乘蔭涼,睡好覺,不干凈可不成。
牢頭雁九見縣尊來了,知曉縣尊想要看啥,就帶著他跟沈如直接就去了刑房。
不得不說,萬年縣的刑房也是干凈的,除過有一些濃重的血腥味之外,地面上還用清水洗過,纖塵不染。
雁九見犯人脖子上流淌出來的血把木頭架子染紅了,就連忙掏出水盆里的涼水抹布,三兩下抹掉了架子上的血。
云初對趴在書案上認真書寫卷宗的周興道:“你也不要太拼命了,把命拼掉了,以后就沒命可拼了。”
書寫卷宗書寫的忘我的周興抬頭見云初跟沈如進來了,就起身道:“才有了一點頭緒,某家不得不親力親為。”
云初瞅瞅脖子被木架子拉的老長的裴廉問周興:“都問出啥來了?”
周興道:“君侯可知,自從永徽五年開始,裴廉一家就沒有繳納過一文錢的賦稅。”
云初瞅瞅沈如,再看看昏迷過去的裴廉道:“某家自忖長安的收稅工作還算完整,他是如何偷逃稅款的?”
周興道:“你長安有一條律法,為了照顧小商販,小商賈,對他們的稅率有一個上限,不管小商販,小商賈們賺多少錢,都按照這個上限來繳納,與豪商巨賈們需要繳納的稅率可算是天地之別。
人家裴廉將自家的大宗貨物在沒有進入長安境內之前,就分散開來,還找部曲,門下奴仆,開設了幾家很小的店鋪,符合長安城對小商小販的免祱條件,實際上,人家每年經手的貨物總值不低于一萬貫。
有因為流水牌子對于發起人有便宜條件,如此一來,人家的貨物走流水牌子的渠道賣出去了,你長安城就只能收到一點可憐的進城祱。”
云初詫異的瞅著昏迷過去的裴廉搖搖頭道:“某家還以為世家都是一群要臉的,不至于去沾小商小販們的便宜。
沒想到,這個混蛋,連這點利益都不肯放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