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詩會上,王勃的一首《送杜少府之任蜀州》一舉奪魁。
人人都說這首詩是繼云宇初《別狄大》之后,長安出現的最好的送別詩。
只是云宇初寫的《別狄大》高亢激昂,意志高遠,如同大將軍出塞,勝出一籌,而王子安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的感情纏綿,細致,又比前者多一份情,前者如大鵬振翅,后者如黃鳥歸巢,堪稱各有千秋。
那一次,與王勃同寢者,乃是長安顏色最盛的牡丹花魁……據說此女天生內媚體如綿酥……
即便是云初聽聞這個消息也是扼腕不已,《送杜少府之任蜀州》這樣的詩,他也不是作不出來。
今年沒了……讓無數刻意來到長安參加詩會,想要暫露頭角的詩人們失望了,更讓過去一年中卯足力氣想要拿下十二花魁其一的美人們暗自神傷。
云初也很遺憾,沒了詩會,讓長安少了很多賺錢的機會。
如果不是雍王賢視云初如寇仇的話,其實他是挺想贊助這樣的活動的。
李賢不僅僅是今年沒錢,在可以觀望的十年之內,他都沒有錢,雖然他的封地每年都能有很多錢上來,可是呢,錢根本就到不了他手里,他還有流水牌子這麼大的一個巨坑需要填補呢。
眼看著詩會日期就要過去了,雍王賢焦躁的如同一頭被困在籠子里的猛虎,隨時隨地都在發脾氣,砸東西,懲罰宦官與宮人。
眼看著一個宮人又被人拖出去抽鞭子了,剛剛從外邊轉悠回來的賀蘭敏之放下茶碗嘆息一聲道:“殿下如此焦躁不好。”
雍王賢怒道:“詩會乃是本王招攬天下良才最好的機會,如今困于區區錢財而不能成行,你說本王該不該發怒?”
賀蘭敏之道:“如果殿下如此需要錢財,在下這里……”
雍王賢瞅了賀蘭敏之一眼道:“你要施舍本王嗎?”
賀蘭敏之苦笑道:“是敬獻給殿下的。”
雍王賢搖搖頭道:“若是被人知曉本王連區區一場詩會的錢都拿不出來,這般的詩會,不辦也罷!”
賀蘭敏之笑道:“既然殿下不愿意接受臣下的敬獻,又不肯依仗身份豪奪,那麼,為今之計只有巧取一途了。”
雍王賢道:“如何巧取?”
賀蘭敏之從懷里掏出一張印刷的很是精美的冊頁遞給雍王賢。
雍王賢展開一看,發現上面居然是云初正在施行的南城改造工程,不說別的,僅僅是南城改造工程的套色效果圖,就讓雍王賢眼光如此高的人看了一眼就喜歡上了。
“經水生云起,見花好月圓。”
“住在光明里,住在幸福里,住在富貴里。”
“一座城,一座樓,一雙人。”
“住繁華中,享塵世外。”
……
看過文字之后,雍王賢道:“如此居所,如此文字,那些鄉巴佬也能看的懂?”
賀蘭敏之道:“一座宅子數十萬錢,豈能是下里巴人能享用的?這些文字本就不是給他們看的,而是給有錢的貴人們看的。”
雍王賢抖一抖手里的冊頁道:“這東西是云初他們做的?”
賀蘭敏之道:“自然是萬年縣衙門做的。”
雍王賢重新瞅一眼手上的冊頁道:“這個叫做盧照鄰跟楊炯的,還在上面寫了兩首小詩,看起來似乎還不錯。”
賀蘭敏之見雍王賢把意思理解偏了,就指著效果圖道:“殿下覺得這樣的房子能不能賺錢?”
雍王賢抽抽鼻子道:“肯定的,這里有兩座四進的大宅,幾乎可以與雍王府比肩了,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賀蘭敏之道:“臣下說的巧取,指的便是這個南城改造計劃,說起來,云初這個人的經濟之能,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他把百姓的地基給修成了兩層,甚至是三層的小樓,這樣一來,就節省出來了大量的空閑土地,百姓的小樓修建的擁擠一點,地段差一點,但凡是能用來修建大宅的,商鋪的地段全部拿出來售賣,殿下,長安的地基多金貴啊,僅僅是地皮一項云初就能賺兩成,這還是白得的。
且不說房屋建成之后的價值,僅僅是天量的物資采購云初要是不在其中賺上個兩成以上,某家是不相信的。”
雍王賢怔怔的看著手上的冊頁,許久之后嘆口氣道:“本王沒錢。”
賀蘭敏之笑道:“殿下沒有錢,有人有。”
雍王賢搖頭道:“父皇愛我,我不能索取無度。”
賀蘭敏之笑道:“皇后如何?”
雍王賢嘆口氣道:“母后不愛我,獨愛李弘。”
賀蘭敏之道:“畢竟是母子……”
雍王賢無力的揮揮手道:“容我想想。”
賀蘭敏之隨即告辭,離開了雍王府,卻沒有立刻回到被他重新買回來的周公府,而是去了朱雀大街上最熱鬧的一家茶樓。
自從云初開來炒茶之先河,又開了罐罐茶之先河后,長安的茶樓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起來了,成了長安沒錢喝酒的士子們清談的一個好去處。
賀蘭敏之剛剛兜售給雍王賢的那一套房地產理論,就是剛剛從茶樓里聽來的。
見雍王賢意動,賀蘭敏之就想再多聽一些,好繼續回去跟雍王賢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