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的俊才,為了避開皇帝的猜忌,寧愿自囚長安。
你們所有人都在努力為自己著想,真正為這個國家著想的人幾乎沒有了。
他還說,百年以內,新羅必定會復國,而且會比以前的新羅更加的強大。”
云初盯著金媃茹的眼睛,從最初的兇狠逐漸變得平和下來。
“為什麼會告訴我這些?”
金媃茹嬌笑道:“因為我活不到百年,因為沒有人把我當人看,因為你還愿意看著我活著,好了,你如果不準備殺我,我這個苦命的女子又要去為自己的生命奔忙了。”
說完話,云初就看到金媃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緩緩起身向林長書所在的地方走去。
就像她說的那樣,她跟林長書是天生的同伙。
驪山上的大火整整燃燒了三天三夜,最終被一場大雨給澆滅了,雨水太大,導致驪山上起了黑色的山洪,沖毀了一千多畝的良田。
同時,也因為大火燒山的緣故,一處山峰崩塌了。
一千多畝良田被毀壞,云初不怎麼在乎,這對萬年縣來說不算啥,一處山峰崩塌了,這更加的不算啥,了不起一匹驪駒少了一只耳朵罷了也算不得啥。
不過,金媃茹轉述新羅王的那一番話,讓云初的心情變得非常糟糕。
他說的一點都沒有錯,看似萬國來朝的大唐,如今終于成了一個被一伙陰險小人控制的國度。
云初覺得自己就是一個陰險小人,毫無光明正大可言的陰險小人。
他本是胥吏出身,這樣的胥吏身上本就不會有什麼慷慨悲歌的豪俠氣,蠅營狗茍是本能,趨利避害是本質,耍一點上不得臺面的陰謀詭計是根本。
就是他這樣的人身居高位的時候,卻不知該如何行使本不該屬于自己的權力。
本來,他還不會這樣痛苦,可是,在他以前的時代里,有偉人做樣子,在他現在經歷的朝代里,也有偉人做樣子。
而在這兩個不同的時代里,恰恰都是偉人余威尚在的時間段里。
一個大國,確實應該有大心胸,大氣魄,長眼光,行事堂堂正正……
處理完畢驪山的事情,云初回到了長安,帶著溫柔,狄仁杰一起去昭陵祭奠了英公,他的墳塋就在神道左側,左鄰是尉遲恭。
李承修在墳塋邊上搭建了一個草棚,準備在這里守孝三年。
云初三人祭奠英公的時候,朝廷給英公貞武的謚號才下來,是李承修自己用斧鑿雕刻上去的,墳塋后面有三座不高的土堆,據說就是英公一直想要的那三座山。
這三座山的規模遠比云初他們預料的要少。
“父親養我十五年,我為父親守孝三年,其實還是我虧欠了父親。”
李承修的身體看起來好了一些,不過臉色依舊蒼白。
云初道:“你阿耶不會計較這些,若是如此計較,世上就不該有活人,守孝可以,學業不可耽誤。”
李承修道:“白日里騎馬去聽師父教誨,晚間騎馬回來侍奉阿耶,我覺得很好。”
云初笑道:“我也覺得這樣的生活不錯,不過,你的家業你是不要了是吧?”
李承修道:“弟子有師父,師父不會短少我的衣食用度。”
云初回頭看一眼李績的墓碑道:“你聽見了嗎?我一定幫你養出一個成才的兒子出來。”
安頓好了李承修之后,云初就主動拿著調好的膠泥去找雍王賢。
雍王賢上一次拒絕了溫柔咬口模的事情,云初這一次準備親自去。
金媃茹的一番話把云初給說清醒了,雍王賢之所以會拒絕咬口模,原因就在于,在雍王賢的心中,他云初就是一個惡毒的小人。
既然自己沒有謀害以雍王賢的心思,那就不如堂堂正正的登門拜訪,清清白白的把事情做了。
雍王賢在王府接見
了云初,云初沒有說別的,只是拿出調制好的膠泥,邀請雍王賢在上面咬一口。
可能是云初親自操作的緣故,雍王賢沒有拒絕,去掉自己嘴里可笑的金牙之后,乖巧的在膠泥口模上咬了一口。
咬完之后見云初小心的將膠泥放進一個盒子里,就忍不住問道:“這是何故?”
云初笑道:“去殿下缺齒印模,然后以百煉鋼澆筑,得到與殿下缺齒之處一般無二的牙磨,等澆筑出來之后,再請高手匠人,將整塊鋼牙雕琢成牙齒的模樣,最后再制作套子,套在雍王兩邊完好的牙齒上,如此,殿下,就得到了一副可以媲美真牙的大鋼牙。”
雍王賢思慮片刻用漏風嚴重的聲音道:“君侯想過要殺我嗎?”
云初搖頭道:“殿下放心,在殿下沒有真正做出什麼禍害大唐的事情之前,某家只會保護殿下,不會傷害殿下分毫。”
雍王賢撫摸著自己的缺齒道:“能否轉告我太子兄長,李賢如今缺齒,有礙觀瞻,不敢再與他爭什麼了。”
云初瞅著雍王賢道:“殿下何不自己去跟太子說呢,這樣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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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9章 說的好聽啊===
雍王賢苦澀的道:“我能告訴太子兄長,此生無望登龍梯,只想埋首故紙堆皓首窮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