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衙的煽風點火下,只要是三教九流匯聚的地方,基本上都在聊‘無翅鸮妙手偷丁丁’。
‘無翅鸮’若在京城藏身,不可能沒聽到半點動靜,要找他只需在能銷贓的鋪面守株待兔。
按照夜驚堂的估算,無翅鸮可能已經跟在暗處探查,但是身法太好,他和駱凝都沒有發覺。
如果此時收工回家,大概率就露餡了,他略微琢磨:
“凝兒,繼續找地方出貨,還是先歇息一晚?”
駱凝有點遲疑,在她看來,黑衙放的風聲已經快傳遍全城,她和夜驚堂再頂風作案,找地方銷贓,未免太假了。
但現在不能回雙桂巷,要歇息的話,只能是找個客棧落腳。
兩人喬裝成江湖夫妻,住客棧的話,那不得睡一起呀……
駱凝腳步慢了幾分,稍作猶豫,低聲道:
“你是男人,自己拿主意。”
夜驚堂微微點頭,在街上掃視一圈兒后,就走向了街邊的一家客棧。
“……”
駱凝暗暗咬牙,正事兒在前,終是沒有露出異樣,跟著夜驚堂走了過去。
“小二,開一間上房,把馬喂飽,再打點熱水。”
“好的客官,兩位樓上請。”
……
很快,兩人來到了二樓一間房內。
夜驚堂待店小二下樓后,進入房間,來到窗口,抬手輕敲了兩聲。
“咕~”
一直在暗處當崗哨的鳥鳥,已經到了客棧外待命,見此回應了聲。
夜驚堂心中微定,把斗笠蓑衣取下,轉頭看向駱女俠。
駱凝關上了門,取下唯帽,露出那張驚艷眾生的熟美臉頰,左右打量廂房。
房間是標標準的‘大床房’,窗戶背街,左右皆是客房,里面擺著方桌、茶案座椅,靠墻放著一張掛著青色蚊帳的架子床,很大。
駱凝瞄了眼床鋪,未防隔墻有耳,并未露出異樣,冷冰冰走到茶案前坐下:
“外面風聲緊,我們輪流盯梢,免得官差摸過來!”
夜驚堂在旁邊就坐,偏頭指向外面,示意——輪流盯梢怎麼把蛇引過來?——嘴上卻是笑道:
“怕什麼,我的本事你還不相信?剛才路上就幾個小跟屁蟲,都被我甩掉了,放心睡吧。”
駱凝眨了眨眼睛,想說些什麼,好像又找不到借口,便起身坐在了妝臺前,裝模作樣的梳頭發。
說太多容易露餡,兩人閑聊兩句,就停了下來。
等小二提著熱水上來,兩人如尋常客人的一樣稍作洗漱,夜驚堂來到床鋪前,把盒子放在了枕頭旁,然后就倒塌躺下了:
“呼……”
駱凝坐在床頭,瞄了瞄床鋪上的男人,眼神復雜。她總不能在桌子上睡一夜,咬牙良久,終是摸著腰間的軟劍,來到床鋪跟前坐下,瞪著夜驚堂。
夜驚堂見駱凝眼神和要殺人似得,搖頭一嘆:
“睡覺吧。晚上指不定要跑路,不用脫衣裳。”
駱凝眼神警告夜驚堂片刻后,才緩緩躺在了枕頭上,手兒時刻摸著腰間的軟劍,與夜驚堂保持一尺的距離,閉上眸子做出睡覺的模樣,注意外面的動靜。
但倒頭就睡,顯然不像夫妻。
夜驚堂為了把戲演的像一點,偏頭看向兩人之間的紫檀木盒:
“凝兒,你私底下用沒用過這東西?”
?
你有病呀?!
駱女俠睜開桃花美眸,眼神羞惱,壓著火氣柔聲道:
“瞎說什麼呢?好好睡覺。”
駱凝容貌很仙氣,哪怕沒打扮,僅憑素顏也稱得上超凡脫俗,無論是生氣還是惱火,那雙眸子都帶著令人怦然心動的美感,彼此躺在枕頭上,近在咫尺四目相對,每一根睫毛的顫動都看的很仔細。
沙沙沙……
窗外細雨綿綿,除開兩道呼吸,屋里再無半點動靜。
夜驚堂望著近在咫尺的佳人側臉,想了想又道:
“還在生氣呀?上次我真不是故意的,當時你差點被官差發現,我也是在幫你,誰能想到你半點不配合……”
駱凝衣襟下鼓囊囊的小西瓜稍有起伏,平淡道:
“別說了,事情都過去了,我若怪你,早把你閹了。”
雖然是逢場作戲,但說的都是真話。
夜驚堂笑了下,想閉上眼睛裝睡,暗暗注意外面動靜。
沒過多久,遠處響起鳥叫聲:
“咕~咕……”
貓頭鷹的叫聲,在夜晚極為常見,并不出奇,夜驚堂卻是心中頭一震,聽懂了鳥鳥的暗號——外面有可疑人影。
他沒想到魚兒這麼快就能上鉤,轉眼望向了身側的駱凝。
駱凝也聽出是鳥鳥的聲音,為了不打草驚蛇,翻過身來,和夜驚堂對視,做口型道:
“怎麼辦?”
夜驚堂全神貫注聽著外面的動靜,因為沒找到來人的方位,眼神示意不要打草驚蛇,然后用夫妻倆拉家常的口氣,柔聲道:
“我怎麼覺得你還在生氣?”
駱凝神色嚴肅,傾聽窗外的風吹草動,嘴上配合回應:
“我哪兒生你氣了?”
“睡這麼遠,不是生氣是什麼?”
?!
你這小賊!
駱凝眸子一瞪,眼神兒似是要吃人。
窗外確實有若有若無的異動,似乎有人在房頂上傾聽,但分不清具體位置。
駱凝萬分惱火,但終還是以大局為重,往前湊了些,和夜驚堂枕在了同一個枕頭上,彼此面對面不過兩拳距離,她抬起纖手,比了個剪刀的手勢,示意夜驚堂別玩火。